想在早朝上情緒失控。
雷季淵什麼也不表示的神態惹怒了忽必烈。雷季淵總是這樣,當他火大得想咆哮時 ,他冷靜依然。
“為什麼不說話?”
“沒什麼好說的。”
如果他不正視自己的感情,別人說再多也沒有用。
忽必烈冷哼道:“你不就是想與朕談那女人嗎?”
“但是皇上不想談。”他已經表現得很清楚了,一味逃避,不是嗎?
忽必烈迎上雷季淵瞭然的眼,怒火陡然爆發了:“該死!你到底要我說什麼?”
他已經火大得連“朕”這個辭都不用了。
“承認你愛上季允泛,那不會讓你損失什麼!”
“承認我愛她,難道事情就會解決了嗎?”
“至少能讓你好過一點。”
“好過?”忽必烈冷笑道:“打從她進宮以來,我就不曾好過過!”
是的,他愛她!但是那又如何?他處心積慮要允泛卸下心防,他不讓她揹負沉重的 家仇,不願她只想著如何報復,所以,要她做御前行走,以便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他為她設想,可是他得到什麼?
她從來就不曾感激過,他得到的只有她的仇視!在她的眼中,蒙古人沒有什麼不一 樣,皇帝尤其是罪魁禍首!御下不嚴,種族分界的政策失當,所以她失去了她的家,她 的一切。
儘管這樣的結果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論罪,他難辭其咎。
這些他都懂!
所以他盡其所能的想彌補些什麼。要處斬江南行臺之子札蘭達由他來做,他不要她 的手上沾染血腥;再說,她報復得了一個札蘭達,卻報復不了千百個札蘭達。要徹底讓 蒙古人正視漢人與南人也有生存權,也是元朝的人民,這些都需要時間。他已經在著手 進行了,可是她不領情!
不管他為她做了什麼,她都無法體會。她早已認定他是野蠻、不講理、以侵略掠奪 為樂的昏君,並且避之唯恐不及!
可悲的是他居然愛上她。
愛上她的自傲、倔強與小小的感傷。
她像一朵嬌弱的花兒,雖然脆弱,但也有傲氣!使人心憐,又不許別人攀折。但是 ,他是那樣喜愛著她呵……可是,她從來就無視於他的真心。
忽必烈痛楚地閉了閉眼睛,道:“季淵,她不愛我。”
忽必烈低啞的嗓音使雷季淵也為之震動。從來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的皇堂哥竟然在 他面前承認自己的挫敗;他冰冷的面容也不由得被他融化了。
雷季淵走到他的面前,動容地看著他,道:“你怎知她不愛你?”
怎麼不知道?她早已表現得很明顯了,不是嗎?激怒他、反抗他、巴不得這輩子別 再見到他……她所表現出來的,還不足以證明這個事實嗎?
忽必烈不回答。
雷季淵再度開口:“是的,她不順從你,但那是為什麼?因為她痛恨札蘭達仗勢自 己是蒙古族人,便不明不白地奪取了她親人的生命,逼得她不得不咬緊牙關,一個人與 未來搏鬥。她只是遷怒;我相信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因為她失去所有,所以不再 相信會有蒙古人願意對她好。她要求離開你,除了為了復仇,也是為了遠遠地避開你─ ─她害怕愛上了你之後,連‘自己’都向蒙古人稱降了!”
忽必烈震驚的眼眸對上了雷季淵瞭然篤定的黑眸。半晌,他淡淡一笑道:“為什麼 你這麼篤定?”
“因為我是旁觀者。”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對或錯?”
“很簡單!只要你願意把她追回來,試著面對你的心,聽聽你心中的聲音與她重新 相處,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沒有錯。”
雷季淵以充滿自信的眼眸笑看著忽必烈,兩人交會的眼神中,忽必烈似乎明白了什 麼,他扯出一抹笑意道:“明日,朕要南下一趟。”
他必須留住允泛,不管她願意或不願意。
夜涼如水,在太監的服侍下,忽必烈準備寬衣就寢時,帖古倫皇后在寢宮外求見。
“宣。”忽必烈披上袍衣。
她來做什麼?
帖古倫盈盈然走了進來,行禮如儀。
“臣妾叩見皇上。”
“平身。”忽必烈坐在床沿,凝視帖古倫那張豔麗絕倫的容顏,淡淡開口:“有什 麼事?”
帖古倫示意左右退下後,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