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那個黃賭毒的父親,在母親去世之前,只會毒,結果欠下巨資,最終將剛剛高考完畢的大女兒賣給了那個淫媒團伙。兩年後,那個團伙的首腦因為黑吃黑而被人砍殺於街頭,芙蕖這些娼 妓也跟著作了鳥獸散。本來,芙蕖以為她可以逃出生天,結果半年後,母親被查出了患有乳腺癌,本來就因為父親的賭博而家徒四壁的鄭家,彼時彼刻真是雪上加霜,芙蕖無奈,重操舊業,憑著昔日姐妹的介紹,到了石家莊的一家夜總會里做了坐檯小姐。或許是幸運,或許是實力,沒多久她就名揚四方,兜裡獲得的小費足以支付母親的醫藥費以及妹妹的學費,偶爾還能接濟一下嗜賭成性的父親。然而,好景不長,一年多後,母親病逝,在那個悽風冷雨的冬日,姐妹倆站在墓碑前,相擁著,卻仍冷得瑟瑟發抖,看著那個在墓前痛哭不已的父親,芙蕖決定離開,遠走高飛。
於是,就花巨資替自己贖了身,隻身來到了北京,成為了流鶯,開始了新一輪的征程。兩年前,她或許會對娼妓這個職業滿心厭惡,恨不得跳進黃河以洗清自己一身罪惡。而彼時卻不得不承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時候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她一個只有高中學歷的小女生,想賺快錢,賺大錢去供養妹妹唸書,去填補父親欠下的賭債,靠什麼,也只有靠出賣身體了。每一個女孩子都想珍惜自己的身體,但在錢的面前,清白不名一文。
母親死後,鄭父的賭癮越來越大,後來還學會了嫖,拿著女兒的皮肉錢,去嫖別的女人的皮肉。芙涼沒少為此跟他爭吵過,甚至盛怒之下扇了他一大巴掌,當時的鄭父就像所有決心痛改前非的男人一般,痛哭流涕,大表決心,可是過後,一切依舊。久而久之,芙涼的心也淡了,只當是沒有這個人,算他死了好了。而芙蕖呢,或許在母親死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經跟著死了。那些廉恥,那些道德,那些綱常,統統都挫骨揚灰,灰飛煙滅。
黃賭毒,芙蕖最害怕的就是父親沾染上毒品,然而怕什麼就來什麼,兩年前鄭父終於忍受不住那些狐朋狗友的誘惑,吸上了大麻,然後越吸越高階,現在終於吸到了海洛因。芙蕖猶記得兩年前,父親在電話那頭親口承認自己沾染上毒品時的心情,簡直恨不得提著刀子跑回老家去殺人,然而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她終於在那天明白,像他這樣的人,氣壞的只是自己的身體,於他,無關痛癢。
那一天,芙蕖除了拜祭母親之外,還把母親的墳位遷往了更高階的一個雙人墓穴裡,芙涼看了,十分不解,纏著她問,為什麼要雙人墓穴,父親那樣的人,根本不配和母親合葬。芙蕖聽了,但笑不語,其實那另外的墓穴不是留給父親的,而是留給她自己的。像她這樣的人,估計也是孤獨終老的了,她孤單了一輩子,就想著死後能有個人陪伴,而母親,那個臨終前還拉著她的手戀戀不捨的母親,決計是不會嫌棄她的,那麼,她死後,就陪著母親吧,兩個可憐的人,互相依偎,也好有個伴,不會寂寞。而芙涼,她會有屬於她的人生,光明,坦蕩,不像她,在18歲的那一年就看到了80歲的人生,她這個妹妹,自然會有愛她的人陪她。
剛出了墓園的大門,就接到了父親的電話,說是過年了,給點錢他過個肥年。芙蕖當然明白他拿這錢來不是為了過年,而是為了賭博,嫖 娼,或者毒品,可是,她也懶得去揭穿他了,那麼多次了,一次一次的揭穿,累。
問明瞭地點,芙蕖就直往家裡趕。一想起昨天裡開始的那個家,芙蕖的心裡就忍不住的想吐。
鄭父沒有料到女兒會回家,見到姐妹倆,多少都有點高興,可是這高興還是掩蓋不住他毒癮上來時的疲憊。鄭家姐妹剛進家門,就看到他癱在地板上,打著呵欠,眼淚和鼻涕都出來了。
“芙蕖,乖,給錢。”多餘的話都沒一句,鄭父伸出手就問芙蕖拿錢。
芙蕖皺了皺眉頭,說:“要多少。”
鄭父又打了個哈欠,伸出手抹了一下鼻子裡流出來的液體,笑嘻嘻地說:“多少都行,快點,我忍不住了。”
芙蕖後退了一步,看著他這個樣子,痛心疾首地說:“爸,你戒了吧。”
一句話,說得鄭父暴跳如雷,他整個人從地板上跳了起來,點著芙蕖的鼻子說:“戒,你個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戒毒有多難受,老子又不是沒有錢,幹嘛要受這個苦?”
“你有錢嗎?”芙蕖冷冷地問,眼睛裡帶著十足的鄙視。
鄭父剛想再發雷霆,結果毒癮又上來了,那骨頭像有千百隻螞蟻在啃噬一般,鑽心的癢,他伸出雙手不斷地撓癢,想把這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