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難拋
第二天清早起來,我們用茶炊裡燒的熱水洗了手臉,然後又煮了些肉粥喝。掀開堵住洞口的草簾,一陣寒意襲來,我打了個哆嗦。十三給我披上狐裘披風,從身後擁住我,“冷嗎?”
我搖搖頭,笑道,“還可以,只是乍一出來有點不適應。”
洞外是白雪皚皚,銀裝素裹綿延無際的峰巒,天空已經放晴,山頂上的白雪被日光對映的晶瑩閃亮,純潔中透著些許妖嬈。
“真美。”我陶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之中。
胤祥也陶醉的看著眼前的風景,“彼岸,如果有一天,我們都能放下所有的事,你願意和我一起傲遊天下,踏遍大清的山山水水嗎?”
我回眸笑望了他一眼,“若有一天,我們都能放下。便一起去。”
他從另外一個小山洞裡牽出馬匹,“路上雪很深,馬車只能先放在這兒了。等改天雪化了再來弄回去好了。”
他將我抱上馬,自己坐在後面摟著我,回頭又看了一眼山洞,“真想和你在這裡一輩子不出去。”
可是不行。他有他皇子的責任,我也有我放不下的事。況且,胤禛還是我們共同的牽掛。現在還不是笑傲江湖的時候。
等等,笑傲江湖?我回頭對身後有些沉默的胤祥說,“胤祥,我們來唱歌。”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
剛開始胤祥只聽我唱,一遍之後,也跟著我大聲唱了起來。一時間,空曠的野地間,只聽見我們兩個人豪爽的歌聲和笑聲。
我張開雙臂,擁抱著迎面吹來的風,大聲的笑著。
胤祥,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你的俠義和柔情,不適合這個皇城,鮮衣怒馬,行走江湖才是你該過的日子。這俗世間有這麼多難以拋卻的事,身份,地位,責任,義務……像掛在翅膀的金子,看著金碧輝煌,卻束縛了雄鷹的飛翔。
或許,總有一天,總會有那麼一天……
進了城,我把風帽又往下拉了拉,以確保不會有人看到我的臉。到了四貝勒府,守在門口的侍衛一見是我們,忙上來牽馬,“爺,你們可回來了。再不會來貝勒爺就要派人去搜山了。”
胤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彼岸,你先回去。我去見四哥。”
回到房裡,綠萼忙上來幫我解下披風,“小姐,您可回來了,真是生生擔心死奴婢了。”
我笑笑,“昨晚雪太大,沒法趕回來。你給我放點水,我想泡一泡,水要熱一點。”
洗完澡,我隨意披上了件中衣,懶懶的倚在軟榻上晾著頭髮,手裡捧著本義大利原文的《十日談》隨意翻看著,看到裡面那個修女嬤嬤半夜被叫去捉小修女的奸,結果黑暗中不小心拿了她情夫的內褲當做頭巾包在頭上,在那裡頭頂男人內褲,訓斥幽會的小修女不知廉恥時,不由地笑出聲來。
薄伽丘講了一個又一個故事,企圖說明中禁慾主義是違反自然規律的,也是扼殺人的天性的,愛清是偉大的神蹟,可以戰勝一切。“在所有的自然力量中,愛情的力量最不受約束和阻攔。”
愛清……我託著下巴若有所思。
看了一會兒書,胤禛走了進來。在軟榻一邊坐下,捉起我的一縷頭髮嗅了嗅,“很香。”
“我剛洗過。”我衝他嫵媚一笑。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鬆開的領口間,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我頸間的面板,我低頭一看,果然,深深淺淺的吻痕像是妖豔的花朵,曖昧的盛開在潔白的肌膚之上。
他的眼睛眯了眯,“一晚上沒回來,虧我在府裡擔心。你倒是春風一度,過的自在。”
我沒心沒肺地笑著,“這不是因為風雪大嗎?”
他深邃的眼睛盯著我,“剛才,十三去跟我我請罪,說一切都是他的過錯,讓我不要責怪你。
我聞言心裡一暖。
“他不瞭解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和顧彥真,相濡以沫,但從來不算是情侶。
“十三是個痴情的人,從來是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你不該招惹他。”他皺著眉頭,顯然是想起了我以前的光榮的“甩人”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