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如此,實在可驚可嘆!
這些事,眾人或許從未深思,或許想過卻從不敢說出口,此時細細思量,無人不驚駭難言。
段御鋮長嘆一聲,哽聲道:“若非我無才無德聲名狼藉,只怕今日世上也已沒了段御鋮這號人吧?”
小皇帝張了張嘴,有心辯解,卻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段御鋮咬牙道:“到了今日,事情也該有個了結了!國師,剩下的事,你來說吧!”
眾人聽見他喚“國師”,各各驚詫不已。
小皇帝驚愕地站了起來。
國師從側門走了進來,緩步走到段御鋮身旁,躬身施禮:“王爺。”
竟是從始至終沒有看小皇帝一眼。
在眾臣眼中,國師無疑是一個神仙般的存在。此時他站出來,比任何一個人的出現都令人震驚。
等段御鋮還了禮,國師便轉向眾人,平靜地道:“當日世祖皇帝,並非病逝。”
“難道當真是有人弒君篡位不成?”朝臣中性子急的已經高叫起來。
國師重重地點了點頭,許久才嘆道:“老朽無能,有負世祖皇帝重託,眼看幾位皇子相繼遭了賊子毒手,卻無能為力……”
葉大人質疑道:“您是國師,怎會無能為力?當日您若站出來說出真相,大家一起誅殺賊子就是了!”
國師長嘆一聲,搖頭道:“太子性情仁善,又勢單力薄,豈是仁宗對手?世祖臨終前囑託老朽照應太子,等待時機……熟料時機未到,太子已遭不測。是老朽無能,愧對世祖皇帝啊!”
他說得極沉重,語聲哽咽,聽者無不悲憤莫名。殿中咒罵聲、哽咽聲一時響成一片。
許久之後,國師擦了擦眼睛,繼續道:“萬幸太子妃已誕下一子,當時尚在襁褓……老朽憂心小世子安危,暗中將之帶出太子府,誰知竟又被有心人窺知,十年餘之後竟害了韓家九族上千人性命!”
“韓家?鎮國將軍韓成烈?”眾人立時明白過來。
國師嘆道:“正是。鎮國將軍通敵叛國罪名實在是子虛烏有,仁宗那般大動干戈,為的不過是除掉那位小世子而已!”
小皇帝緩緩站起身,面色如紙,失魂落魄。
韓五此前一直靠在柱子上站著,此時也站直了身子,只是臉上神情莫名,不知在想些什麼。
葛從忠走上前來,沉聲問道:“這麼說,那位小世子,到底還是難逃毒手了?”
國師緩緩搖了搖頭:“老朽送到韓家的並不是小世子,只是一個與小世子有兩三分相似的嬰兒而已。真正的小世子,被老朽送給了一位老友,一直不在京城。時隔十餘年,早已是真假難辨。”
眾人聞言無不唏噓。
葛從忠仍是不死心,繼續追問道:“小世子如今在何處?”
國師長嘆一聲,久久不語。
段御鋮只得將話頭接了過來,沉聲道:“韓家出事之後,他深以為恨,便棄學回到京城,打算刺殺昏君為他父親和韓家報仇……不料昏君早有提防,他誤中圈套……”
眾臣聞言無不落淚,唯有小皇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此時國師卻繼續說道:“他若就此死了,倒也算得上是一段忠孝仁義的佳話。只可惜……唉,那樣多災多難,性情有變也實在怪不得他……”
“說了這半天,小世子到底在何處?”一個性子急的武將等得不耐煩,已是暴跳如雷了。
第214章。寧兒,真的是你嗎?
段御鋮忽然咧開嘴,笑了起來:“他被一個女人救了,後來一直混在宮裡,挾持幼主、干預朝政、謀害忠良、穢亂後宮……你們指著他的鼻子罵‘亂臣賊子’的那一個,就是他了。”
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韓五,後者卻依然面無表情,彷彿已站成了一尊雕塑。
國師長嘆一聲,走到韓五面前,一揖到地:“世子,今後你可以不必再隱姓埋名了。先前老朽多有冒犯,皆因你身上戾氣太重,不是蒼生之福……你的治世之才世人有目共睹,這兩年性情也改了許多……將這天下交給你,想必世祖皇帝也是滿意的。”
韓五終於轉過臉來,神色淡淡:“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國師撫須嘆道:“太子早已薨逝,這天下的重擔,只能壓到你的肩上,為了天下蒼生,你不要推辭才是。”
“天下蒼生?與我何干?”韓五冷笑一聲,索性靠著柱子閉上了眼睛。
眾臣一時沒有轉過彎來,誰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得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