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止水之愛。為什麼這樣想,連我也不清楚,反正不可能每一分愛都是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就是。如果那樣曲盡新奇,那麼愛這個字也必將被許多花樣翻新的虛構與冗雜所湮沒所替代。人們能夠記得的,只是轟轟烈烈,只是一個像肥皂泡一樣不實的驚天動地的虛幻,可那不是愛。
當有一天,一切歸之於平靜,一杯飲料沉澱多日之後,最上邊留下來完全交融於水的東西才叫愛,底下的不是。
懂了麼?
青的古牆阻擋住北來的風沙
千年的堅冰開始融化
崑崙山頂的夢幻 成就滄桑的白藍
所有詞句堆砌 無法換回逍遙 安眠
冰封的魚感覺溫暖 開始喜歡流動的畫面
雖然預測不出首尾的距離 雖然推算不到來時路深淺
長路漫漫往昔時候有一個寓言
小漁村裡那個雋秀的少年
有一天心思萌動
那一天魚網改做魚竿
渴望感動並且企圖從容
海有多深天有多藍夢有多遙遠
一樣可以哼唱你儂我儂 未曾思量
午後正演繹一場漁郎和魚的愛情
故事進行時 看斜陽正濃
就是這麼簡單,一段不經意的感情,悄悄地來,又悄悄地離開,只需要在心底裡藏著一點點渴望,不要太多,不要太少,只要能夠維繫住那麼一種心情。再多了當然不好,華而不實了,平靜的故事下面,自然也會有大感動,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為你哭倒長城,然而不必;心下明瞭,又何必愛得那麼鋪張,古城殘毀了,我們只會留下荒蕪的嚴冬。
到了發榜那一天,凌靈清早起來,預備和書生去看成績,皇榜依舊是張貼在最熱鬧的地方,等待考生們去瞧。書生忽然變得不自信起來,磨磨蹭蹭起來,凌靈催他,他也只快了那麼一點點。凌靈問他:“你怎麼了?”
書生說:“小靈,你說我如果考不中,我該怎麼辦啊?”
凌靈笑著說:“那就再考,反正我們還年輕。呵,放心吧,你一定會中的。”
兩個人輕衫羅裳,滿身輕鬆,去往街口熱鬧處,那裡已經聚焦了不少的人,各個伸頭探腦看榜。凌靈和書生擠到前面去,眾考生也都往前擁,尋找自己的名字,有的看了喜悅,有的看了哀憂,更有一種寵辱不驚勝固欣然敗亦喜的考生,輸贏成敗全都不當回事,我們無法判斷他是世外高人還是全無心肝。
凌靈個子比書生稍稍高一些,眼睛又尖,先把皇榜逐個名字掃了一遍,沒有書生的名字,又看了一遍,還是沒有。……同時書生也從榜底下一個一個往上瞧,沒有,他沒有考中。
第一名山東曲阜孟述古,第二名北京大名府黃勤仁,……惟獨沒有他。
凌靈小聲地叫了一下:“書生哥。”
書生雙手攥成拳頭,忽然之間大聲喊道:“這不公平!”把眾人都嚇了一跳,以為他瘋了。凌靈趕緊連拉帶拽,弄書生回去,書生依舊胡亂嚷著“為什麼?不公平!”
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會讓我時運不齊命途多舛,當時我不明白,直到多年以後,我終於金榜題名,做到了翰林院主事,然後當上了宰相,才明白,原來我與當年主考官的眼光觀點太不相合,他喜歡文深義奧如“於粲灑埽陳饋八簋”之類的話,而我說的偏偏俚俗不堪。他偶爾還喜歡一句寫得很長,像:我試圖伸手去抓檀木桌上雕花瓷碗中一塊御製花樣點心而沒有抓到的原因是因為另外一個人動作敏捷先下手為強了。而我表達這句話時則要變作短句子,東拉西扯一大套,比如:
那是一個早晨,經歷了長夜裡綿軟無眠的飢餓,我被日光催醒,眼目所及,室內的陳設豪華富麗,美到不像是真的,一切都按照最奢侈的方式來安排。如果我是飽著,我一定會挨著樣兒欣賞,直到眼睛受不了,可是我正餓。那邊有一塊糕點,我還沒有起床,伸手就去拿,此時糕點才是我真正需要的。手指距離食物還有零點零一公分的時候,它不見了,它在另外一個人手裡。那人正在用得意的神情向我炫耀,我覺得更餓了,眼前變做黑暗與星星。
早已經超出了字數的限制,而對於必須寫到的東西我卻沒有寫,難怪主考官會不喜歡,看來這誰也不能怪,只能怪自己對題目審得不夠仔細,相比之下,考中那年我寫的文章自己讀了會噁心,可是做為標準的範文,流傳在以後十幾屆的考生當中,又是出乎我所料的了。
是真是幻,沉沉黑夜裡我們無法判斷。書包 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