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霞琳又沉迷如夢,不動不應,童淑貞伸手連推師妹兩下,仍不見她反應,心中陡然一驚,暗道:她莫不是回光反照吧?立時轉身奔向澄因大師臥室。
老和尚正坐在一把竹椅上,仰著臉發呆,神情木然,慈眉愁鎖,一陽子和慧真子對面而坐,閉目養息。澄因大師雖然睜著兩隻眼睛,但他卻似未看到童淑貞一般,仍然靜坐不動。”
一陽子微閉的雙目,忽地睜開,問道:“是不是你師妹傷勢有了變化?”
童淑貞道:“琳師妹剛才醒來一次,說了兩句話,又昏迷過去,我看她臉色好轉了許多,所以,我擔心她是……”
慧真子截住了童淑貞的話,問道:“她剛才說了兩句什麼?”
童淑貞莫名其妙地臉一熱,答道:“她說要和楊師兄去捉魚玩。”
慧真子冷笑了一聲,望著一陽子道:“你那寶貝徒弟不回來,只怕她的病永難醫好。”
一陽子苦笑一下,起身答道:“咱們先去看看她再說。”
當下幾人一齊向霞琳房中走去。
一陽子細看霞琳臉色,果然好轉了不少,心中暗感奇怪,其中原因難解,不便妄作推論,潛運功力,推拿了霞琳幾處要穴。
只見沈姑娘一聲長長的嘆息;慢慢眼開了眼睛,望了幾人良久,才悽苦一笑,道:
“師父。師怕、貞姊姊。”
慧真子見她神志清醒過來,心中極是高興,坐在床沿,無限慈愛的拂著她的秀髮,問道:“你現在覺著哪難過,快些告訴師父。”
霞琳道:“我心裡冷死了!”
慧真子拉下棉被,替她蓋好,道:“你在那山峰頂端,站了數日之久,被山風挾帶萬年冰雪陰寒侵傷了身體,養息幾天就會好的。”
霞琳輕輕籲一口氣,笑道:“我到那峰頂上去望寰哥哥,可是他還沒有回來,我就被凍病了。”
一陽子接道:“你好好的養病吧,他很快就會回來!”
霞琳嘆道:“不知他幾時回來,他要是現在回來,我就不能去接他了。”
幾句話輕描淡寫,驟然聽上去,沒有什麼,但細細琢磨,卻是字字情愛如山,句句感人肺腑。
慧真子輕輕嘆息一聲,正要勸霞琳幾句,忽聞身後的澄困大師怒聲接道:“要是楊夢寰永不回來……”
霞琳突然張大眼睛,臉上神情極是奇特,望著澄因大師,慢慢地接道:“寰哥哥一定會回來的!我要耐心等他,他就是不跟我好了,也會回來告訴……”
沈姑娘話未說完,突然一陣急喘,閉上了眼睛睡去。
澄因大吃一驚,右手推開一陽子,搶到床邊,叫道:“琳兒,琳兒……”
但只聽霞琳深長急促的呼吸之聲,人又陷入昏迷狀態。
一陽子皺皺眉頭,又用推宮過穴手法,推拿了霞琳幾處要穴,卻已失靈驗,玄都觀主推拿了霞琳廿四處大穴,沈姑娘還是昏迷不醒。
要知霞琳奇經八脈,只被陶玉打通三脈,尚有五脈未通,是以清醒不久又昏迷過去,一陽子推宮過穴手法,不能動及體內脈穴,自然毫無作用。
玄都觀主停下,搖搖頭,道:“看她情形,傷勢確已好轉不少,怎麼陡然間會又昏迷過去呢?”慧真子亦是束手無策,想不出霞琳傷勢惡化的原因。
老和尚除了驚急之外,心中多了一層不安,他誤認是剛才言詞傷了她的心,促使霞琳傷勢惡化。
三人思索良久,仍難找出原因,只好暫時退出霞琳臥室。
靜室中,又只餘下了心思縝密的童淑貞,她對小師妹陡然好轉,忽又惡化的情形,十分懷疑,她已守在霞琳身側三四個時辰以上,而霞琳傷勢轉好,卻在她離開靜室的一刻工夫,她剛才為霞琳傷勢突變驚喜得亂了方寸,現在細細一想,覺著箇中疑竇甚多。
突然,她目光接觸到後窗木框上一塊冰屑,心中登時一跳,一縱身從後窗躍出,但見白雪皚皚,梅香撲鼻,那有半點人蹤。她細心地查尋半晌,仍未再發現可疑之處。
原來陶玉也是異常細心之人,偷入霞琳臥室靜室之前,已看好進退之路,繞道由梅林而入,並未在茅舍附近雪地上留下腳印,但他百密一疏,沒想到會在後窗木框上,留下一塊冰屑。
童淑貞雖然再找不出其他蹤跡,但她並未稍減心中懷疑,她認定那後窗冰屑和小師妹的傷勢轉變,有著密切的連帶關係,不過,在未尋獲確切證明前,她不願去告訴師父、她回房中不久,霞琳忽然又清醒過來,不過,頓飯工夫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