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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勢,足尖一點之下,又躍入了下面的庭院中。

他先是隱身至一座假山後,目光敏銳地四下張顧了一圈,才迅速地潛至唯一亮著燈的那間房屋的窗沿處,蹲伏下來。

房內,單華昭正專注地低頭伏案處理著什麼。

窗是開啟的。

忽然,單華昭感到一股冷風撫過頭頂,立時抬起頭來,正好撞上了一對犀利的眸子。

那是個帶著面罩,瞧不見臉孔的黑衣人!

單華昭驚見突變,魂遊萬里,魄走三千,正待喊叫,卻被那黑衣人一手掐住喉嚨,將叫音效卡在了喉管裡。

黑衣人壓低了聲音道:“我本意並非害人,只有幾句話要問,你最好不要胡亂喊叫,驚擾家眷。否則……”說著,他另一隻手將桌上的一枚石質的兔形鎮紙握於掌心,稍一運力,便捏成了石粉,揮手撒落一地。

單華昭見他武功若此,深怕自己的喉嚨擋不得他小小的一捏,於是拼命點頭,表示同意。

黑衣人這才鬆了手,道:“你若肯配合,我便不必傷人。”

單華昭見那黑衣人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顧盼之間,光采照人,彷彿黑漆夜空中嵌著的一對燦星,又如兩顆白水銀中包裹著的黑水銀,純淨得不象是為非做歹的搶匪,於是嘆了口氣,道:“你讓我先把窗子關上,免得被起夜的家僕瞧見。”

其實,他是怕夫人和子女受驚,萬一有事,不想累及家眷。

黑衣人讓開一旁,道:“請便。”

單華昭小心關上窗戶,走回案前,道:“有什麼,你問吧。”

黑衣人道:“高郵出了件滅門案,男主人名叫林有貴,你可知曉此人?”

單華昭裝出正在凝神回想的模樣。

黑衣人提示道:“幾年前,他去高郵的路引是你們巡檢司開據的。”

單華昭苦惱道:“每年開出的路引多得不可計數,哪能樁樁都記得。”

黑衣人眸子一暗,冷聲道:“我既冒險前來問你,自是已有了說法,你還在這裡虛與委蛇,難道是想試試我的手段?”

單華昭有些為難道:“這……”

黑衣人目中寒光閃動,點頭冷笑道:“看來,這林有貴的秘密是值得你賠上性命的,那我不妨成全你好了。”說罷,作勢要再鎖他的咽喉。

單華昭連忙擺手道:“記起來了,記起來了……”

黑衣人收手,沉聲道:“講!”

單華昭道:“林有貴這人,巡檢司是連面也不曾見過,真的不知曉他的身份來歷。不過,他那封路引的確是我們開出的。”頓了頓,他又道:“如果不是前一陣,有個高郵的捕快因一樁案子前來核實此事,你今日就是殺了我,我也想不起有林有貴這麼個人。”

黑衣人道:“人都不曾見過,開的什麼路引?”

單華昭嘆了聲,道:“有些人來頭太大,想讓我們怎麼開,我們就得怎麼開,丁點兒也得罪不起啊。”

黑衣人疑道:“什麼人?”

單華昭道:“就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統領四鎮兵馬的江彬,江將軍,江大人。”

又是將軍,又是大人,可見他對江彬十分畏懼。

說起江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朝中,他已可算第一號人物,無官不懼他三分。此人初時由皇上的前任寵臣,錦衣衛都指揮使錢寧引薦而上,卻更得皇上歡心,一時達到留侍左右,同起同臥的地步。後來,他禍亂朝綱,不但慫恿皇上縱情玩樂,夜遊漁色,還引動武宗,不顧軍情,荒唐無比地將京營禁軍與宣府、大同、遼東、延綏的四鎮戍邊兵卒對調,趁機奪了四鎮總兵權。這番胡鬧下來,雖有無數彈劾,卻反而更得武宗寵愛,自此權勢越漲,專事從諛導非,傾排異已,再無人能將其扳倒。時至今日,能和他稍稍較力的,也只有因爭寵而心底生惡,再不與之往來的錦衣衛都指揮使錢寧、以及朝廷重臣華蓋殿大學士楊廷和二人了。在民間,江彬大肆斂財,揮霍無度,兼併良田土地,剝削迫害無數平民,令得百姓苦不堪言,但攝於他的威勢,多是敢怒而不敢言。

總而言之一句話,江彬不但是個壞人,還是個要權有權,要錢有錢的壞人。這樣的壞人,朝裡朝外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他的性命,而他,不但活著,還活得越來越滋潤,可見一身皮骨頗有幾分斤兩。

黑衣人愣了愣,道:“江彬?”

單華昭點了點頭,道:“江大人讓巡檢司這麼做,也不是第一次了。”

黑衣人沉默片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