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新的證據,證明我的父親早已把我視作德·蒙梭羅先生的妻子了,我不禁戰慄起來。
“我們視察一下所有房間,房間裡都沒有人,可是一切必需品應有盡有:所有的壁爐裡都生著旺火,在飯廳裡,一張擺好餐具的飯桌在等待我。我很快地向桌上掃了一眼,看見桌子上只放著一副餐具,我放心了。
“熱爾特律德對我說道:‘瞧,小姐,伯爵始終遵守他的諾言呢。’
“我嘆了一口氣答道:‘唉!可不是嗎?我倒寧願他違反協議,這樣我也就不必受諾言的束縛了。’
“我吃了飯,我們第二次又把整個房子上上下下視察一遍,跟第一次一樣,我們沒有遇見一個人。這房子確實是我們的,只屬於我們的。
“熱爾特律德睡在我的房間裡。
“第二天,她走出去辨認方向。我這才知道我們是在聖安託萬街的盡頭,圖內勒王宮的對面,右邊矗立著的城堡就是巴士底獄。
“不過這些情況對我來說意義不大,因為我從來沒有到過巴黎,對這地方我一點不熟悉。
“白天就平安無事地過去了;晚上,我正坐下來要吃晚飯,有人敲門。
“我同熱爾特律德面面相覷。
“敲門聲又響了。
“我對熱爾特律德說道;‘去看看誰在敲門。’
“她看見我臉色泛白,問我:‘如果是伯爵呢?’
“我竭力使自己鎮靜下來,答道:‘如果是伯爵,就給他開門,熱爾特律德;他既然忠實地信守了他的諾言,我要讓他看看,我也是言行一致的。’
“片刻以後,熱爾特律德回來了。
“她說道:‘小姐,是伯爵先生。’
“我回答說:‘請他進來。’
“熱爾特律德讓過一邊,伯爵出現在門檻上。
“他問我道:‘怎樣?夫人,我是不是忠實執行了約法三章?’
“我回答:‘是的,先生,我很感謝您。’
“他微笑了,雖然他出盡了全力,可是仍然抹殺不掉那微笑中所包含的嘲諷意味,他說道:‘那麼您很願意在您的房間裡接待我嗎?’
“‘請進來吧,先生。’
“伯爵走到我身邊,仍然站著,我作手勢請他坐下。
“我問他:‘先生,您有什麼訊息嗎?’
“‘夫人,您問的是誰的訊息,哪兒的訊息?’
“‘首先,是我父親和梅里朵爾的訊息。’
“‘我沒有回到梅里朵爾城堡去,也沒有再見到男爵。’
“‘那麼,關於博熱和安茹公爵的訊息呢?’
“‘那是另一回事:我去過博熱,同公爵談過話。’
“‘您覺得他怎麼樣?’
“‘他在懷疑。’
“‘懷疑什麼?’
“‘懷疑您的死亡。’
“‘您向他證實我的死亡了嗎?’
“‘我盡了我的可能說了幾句。’
“‘現在公爵在哪兒?’
“‘他昨晚已經回到巴黎。’
“‘為什麼他這麼快就趕回來?’
“‘因為他不樂意呆在他自以為一個女人被他害死的地方。’
“‘他回到巴黎以後,您見過他嗎?’
“‘我剛從他那兒回來。’
“‘他談起過我嗎?’
“‘我沒有讓他有時間談起您。’
“‘那麼悠跟他談些什麼?’
“‘談起他答應我的一件事,我催促他履行諾言。’
“‘什麼事?’
“‘他為了酬謝我幫過他的忙,答應把我推薦為王家獵犬隊隊長。’
“我不禁浮現出一個悲慼的微笑,因為我想起了可憐的達夫妮之死,我說道:‘哦,對了!您是一個了不起的獵手,我想起來了,您的確有權利得到這個職位。’
“‘我得到這個職位,並不因為我是一個好獵手,夫人,而是因為我是公爵的忠僕;我得到這個職位,也不是由於我有什麼權利,而是因為安茹公爵不敢對我忘恩負義。’
“他的所有回答,口氣都十分恭敬,可是其中隱藏著使我不寒而慄的東西,那就是他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惡意。
“我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後來我問他:‘我能寫信給我的父親嗎?’
“‘當然可以,不過請想一想,您的信可能被人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