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事後在殿外對你說的那句話吧?”
嚴助此前的冷言冷語,都沒有能夠令張湯動容,反倒是這平淡的一句,讓張湯一下抬起眼皮來看他,表情寡淡的臉,帶著一種深重的殺機。冷峻的面龐,上挑的眼角,那妖邪的感覺又湧出來了。
“你都是死人了,便不該胡言亂語。”
嚴助看著眼前那一杯鴆酒,在知道竇氏傾覆的那一刻,他已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張湯不會放過自己。“紙是包不住火的,張大人,你與劉陵有染,卻還要將淮南王趕盡殺絕,如此小人行徑,還覬覦著皇帝的女人,你也是個死人了。”
張湯竟然對著嚴助一笑:“上路吧。”
嚴助再次大笑三聲,毅然一端酒,仰脖喝下。
這樣的場景,張湯見過很多次了。
他輕飄飄地轉過眼,揣著手出去了,上路吧。
張湯想著,如果自己哪一天死了,絕不能以鴆酒結束,血氣男兒,當以刀劍為結束。
只是走到牢門口,還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嚴助坐在那裡,閉上眼睛,嘴角落下了鮮血,卻還沒有倒下。
陳阿嬌也說,他若是自己了結,必是自刎。
嚴助說,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死,不死,又能怎樣?
“死,不死,你都已經輸了。”
陳阿嬌看著縮在角落裡的衛子夫,她已經呆滯了起來,看上去很是惹人憐愛,只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冷漠的陳阿嬌。
衛子夫聽到聲音,抬起眼,看著陳阿嬌,卻忽然之間大聲尖叫起來:“啊——”
陳阿嬌坐在了整個大殿上唯一的座位上,輕描淡寫地問道:“衛青將軍可給你回信了?”
衛子夫一下警惕起來,“衛、衛青是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昔日嬌豔的美人,如今已經骨瘦如柴,一張臉瘦得巴掌大,便更顯得那一雙眼睛很大了。
陳阿嬌向著身邊一伸手,旦白將一隻小小的竹筒遞到了陳阿嬌的手上,她拿著那竹筒,在衛子夫的面前一晃,衛子夫眼睛都直了,“你從哪裡來的!快還給我!”
“呵,”陳阿嬌輕笑,“我以為衛娘娘你都瘋了,不認識這東西了。”
衛子夫本來是想裝瘋賣傻的,她知道衛青回來就是自己的機會,只要衛青提出見自己,對於功臣,劉徹不可能什麼也不說的,到時候她就有機會重見天日,更何況就算是王太后並非真心喜歡自己,她也會因為厭惡喬姝,而偏向自己的,宮外還有平陽公主,她並非沒有翻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