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懸掛了兩盞半明不滅的白燈籠,死氣沉沉般,很應景,特別與這可拆除式的木板門搭配的恰當。白燈籠隨風晃動,木板門只是虛掩著。
我沒有直接進到店面,附在木板門上,身體的一半露在外邊,只探入頭去看看情況。這是挺寬敞的裡堂,擺著木製桌子和長木板凳,以及長方鏤空的掌櫃臺上擺著一副香爐,點著檀香,縷縷輕煙,別有一番雅緻。
店裡稀稀落落的坐著幾個人影,各著不同的服裝,坐在長木板凳上,閒情的喝著酒兒享著樂子。跑堂的端出烏黑的冒著黛墨色氣泡的可疑粘稠液體,熱蓬蓬直冒煙,對於這個我倒是不好奇。
那些客人,看不清臉面,好像用粉末在他們臉上撒上一層“保護膜”,模糊的讓我覺得半睡半夢之間。一跑堂的走來,我算是看清楚了,他沒有五官,平仄仄的臉孔蒼茫一片,看著讓人滲寒。幾個坐著吃飯的人都站起身,拿起面前的香燭大口大口的咬著,就像在咬著大塊的雞腿似的,美味佳餚。
還未等我平復心情,後背猛地被人用力一推,我身子請向前滑去,幸而白玄之拉我一把,才免了摔個四腳朝天。我一看,推我的是個輕飄飄的鬼魂,腳不著地,像是在踮著腳走路,他一路走一路點頭,嘴中還叨絮不止“擋住門口,煩人……”,卻一徑走到靠牆壁的桌旁坐下。跑堂的連忙過來招呼,他這才閉上嘮嘮叨叨的埋怨。
我們幾人進來,選了靠門口的桌凳,安靜的坐著。不一會,又一個沒有白茫茫的沒有五官的店小二跑來,遞上菜牌子。我一看菜牌,深深吐了口冷氣。
這都什麼菜式,“九死一生”“千辛萬苦”“視死如歸”“凶多吉少”“死裡求生”等等,盡是一些看著都讓人汗毛直豎的選擇,我趕緊把菜牌丟在桌面上,不想拿著,更不想看著。
林耀和張林也如此,臉色變得鐵綠,神情嚴肅。這店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煩悶感,宛如風雨前給人那種懨懨懶懶、窒息感,滿身都不自在。倘若要真正說出哪兒不對勁,我覺得是全部,無論是跑堂的,還是這裡的客人,或者是菜牌,都是詭異得很。
白玄之在細細的研究這些菜牌的含義。他二話不說,眼睛一直毫不放鬆的掃視店裡的景況。他雙手抱在胸前,露出疑惑的表情,心裡疑惑不解,湧出的不安感也讓他開始焦慮。
我安靜的坐著,腦子裡亂轉,稀裡糊塗的根本想不出什麼有效的法子,更無法理解我們為什麼會被請進這家“鬼店”裡來。難道是要索命?我狐疑的往左右瞄上幾眼,也不見得有什麼危險,他們只是自顧自的吃喝著,壓根沒把視線移到這邊來,對於他們來說,我們幾人反而算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想不起什麼,內心更是惶恐不安了。這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是我嗎?還是林耀和張林其中一個?一個個問題不爭氣似的在我腦中冒起,胡亂的攪擾我思緒,讓我心神不寧,不由得愣在那處。
抬眼看過張叔和林耀,兩人這個時候想必心裡也是非常的緊張,臉上焦灼的神色,已經表明他們此刻的心情。跑堂的又湊近我們旁邊,問我們選中哪個菜牌,我們不語。
林耀這時呆耐不住性子,微慍的開口道:“你們這是什麼菜牌,看了就倒胃口,還吃什麼吃,我們不餓,不點!”
說話間,掌櫃的過來了,他也是白茫茫的五官,一片空白,還是無法讓我們看清面容,只是他衣冠楚楚,打扮搭配得體,一看就能區分他與跑堂的不同之處。
我微微別過頭,望著門口方向發愣。這個地方很偏僻,沙土小路沒有過多的人往來,如果有人碰到了,會不會也像我們這樣,被強行拉到這店裡來,硬是要選擇這些詭異的菜牌?我發愣的想著,完全沒發覺有一道視線緊緊盯著我們這處。
我稍微回過神來,無意間眼角處瞥見二樓欄杆旁立著一女子,白裙子,長髮及腰,臉蛋清秀麗人,只是臉色頗顯慘白,那雙活靈活現的似水波的眼眸子,朝我這邊望過來。不,準確來說,她的目光不是在我身上。我稍微偏了頭,看了看林耀,頓時明白了幾分,激動到馬上開聲說道:“林叔,二樓有個女鬼在看著你,你認識的嗎?”我說得極小聲,近乎耳語。林耀抬頭,四處裡張望,“什麼女鬼?我沒見到什麼人,你是不是看錯了,心情緊張起來難免會看漏眼的。”林耀嘟囔的說著,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迷糊表情。我不解,再一次將眼光定在二樓剛才那處,竟然是空溜溜的了無一人。
或許真是我眼花了吧!我沒想太多,在這四周,幾乎沒有活人,顧名思義這家店是做鬼的生意,為何要把我們四人拉進來呢?我很不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