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恍惚的睡夢中驚醒過來。汗滲透面板裡,汗涔涔的溼了衣衫。我這是怎麼了?好久沒做噩夢了。昨晚竟無緣無故被噩夢困在。抬頭向窗外望去,朦朧一片,天空散著稀疏的微光。我再朝著白冷麵床上的方向看去,他還是一副老樣子,閉著雙眼,神情如常。我幾乎想都不想從床上爬了起來。開啟房門,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外邊顯得如此的寂寞,細細的看著院子中的每一處,落葉無情飄零著。就在一霎間,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悽苦孤單。我目光定定的望著籬笆上的凋殘的花葉,心中升起一股濃烈的燥亂。我閉上了眼,不自覺的陷入冥想之中。不知何時,白冷麵站在我身後,輕輕的喚了我的名字,把我從失魂的狀態拉回了現實。見我這般心神不定的模樣,他問我怎麼了。我長吁了一口氣,勉強對著他含笑,嘴裡邊回答著沒事。
匆匆吃過早點,便拖著白冷麵出了門。一路上,我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也沒嘮叨什麼,只是揉揉我那一頭被風吹亂的頭髮,對著我莞爾一笑。我抬頭凝望著他,他好像長高了好多,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卸去了那份稚嫩的肉墩,越發的瘦削,身形修長,俊逸的臉上,精緻的五官,星眸的眼神中蘊藏著神秘的色彩。挺鼻紅唇,淡然優雅,無疑是一種邂逅的風景。我踮起腳來,試圖想和他比個身高,卻發現最高也只能到達他的耳朵之下,頓時不禁有些失望。我向他眨了眨眼睛,不禁思考便講了一句:“你又長高了,都比我高出一個頭了。明明和你吃的是一樣,為什麼你長高了,而我卻沒怎麼長高?”他用手往我鼻尖上一刮,不禁的笑了起來,飄飄蕩蕩的笑聲頓時鑽進我耳朵裡。
很快,我之前的那份燥亂漸漸散了去。到了學校門口,他也是和往常一樣,叫我萬事小心。今天沒看到筱優來學校,想必她已經知道自己已死的事實,又或者,她已經投胎轉世去了。一想到這,心裡頓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憂傷。這個時候,我自己有些淚溼,怕是被同學看見了笑話,趕緊用手擦了擦淚痕。一整天,都是在混混沌沌中度過,老師講過的話,也只是聽一半留一半。不知不覺中,已到了放學的時間。我利索的收拾下書本,拿起書本,轉身的一霎間,我看到筱優站在課室門口,對我微笑著。旁邊的同學,完全沒有看到她似的,直接穿過她的身體。她對我作了個姿勢,示意我跟她出去,她有話要對我說。
我想都不想,直接跟在她後邊。一路上,她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走在我前邊,低頭走著。直到走到離學校很遠的小河邊,她才停下了腳步。看著她的背影,我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她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一種想置我於死地的錯覺。我搖搖頭,試圖說服自己那只是我的胡思亂想。
就在這個時候,筱優滿臉笑意的轉過頭來。她臉上還是很漂亮,只是膚色蒼白得很,不像正常人的膚色,倒像是患了貧血症的病人似的毫無血色。起碼,她不像別的鬼靈般腐頭腐身來找我,對於這一點,我竟生出了一絲感激之情。她很快飄到我面前,站著不動。突然她開口了,還是那般的輕言輕語:“小清,不好意思,這樣唐突喊你出來。其實,我已經知道自己是鬼靈的事實。一般人都看不到我,我知道你可以見到我,況且,你還是我好朋友。所以,在我走之前,我想來見見你,也好了卻我一樁心事。”聽了她這席話,我眼角溼潤了,淚珠不禁往下掉。我使勁搖搖頭,握住她雙手,她的手冰涼無比,寒的刺骨,但我卻不以為然,我知道,這是筱優的手。我稍微控制下自己的情緒,嚥了一下口水,盯著筱優說道:“我知道的,筱優,對不起,沒能告訴你。你為什麼會……”我沒往下說,死去這兩個詞到了我嘴邊又被我嚥了回去,我實在不想讓她回憶起痛苦的經歷。
她眼神變了變,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便又恢復了正常。只不過這變化,我沒看到而已。她苦笑地搖了搖頭,眼裡透露出太多的無奈,還有悲傷。
就在這時,筱優嘴唇動了動,想對我說著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我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感到有些奇怪,“筱優,你有什麼便說罷,我不會介意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我,片刻之後,話還是從她嘴裡吐了出來,“小清,我看你胸前掛的吊墜很特別嘍,可以摘下來讓我看看嘛?”
我下意識的用手撫摸一下血玉石,疑惑了起來,她怎麼知道我胸前掛著吊墜?這事我從來沒對別人說過,知道的就只有白冷麵和胡爺爺,難道是無意中被她看到過?顧不上想太多,我直接插嘴,“可我這吊墜,鬼靈是不能觸碰的,我怕它會傷到你。”我還想向她解釋一番,她卻突然插上話來,“有這麼厲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