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河半壁山,一半動著一般靜,動對靜在動,靜對動在動。
山岩陡壁,怪石嶙峋,十年生寸草,百年開一夜花,窮山惡水養活了這裡的人,養活了無數的歲月,窮,事情就多,窮就有傷痕。
風在靜靜吹,半個村房子都在搖搖欲倒,霧茫茫無盡,雞鳴傳不出百米,空氣都顯得很疲憊,老人與孩子弓著腰相互攙著,半個身子沒衣服,有衣服的半個身子也凍得發青。
清晨的太陽灑不到這裡,絲阮站在自家門前,他的身子八歲,他的心八十歲,母親是迷上了牌,父親摯愛大煙,幾個叔父都很不待見他。
那天,一個揹著揹簍的老人說:他這一輩子走的路沒有重複過,他一輩子走過一百多個國家,他的手藝留給了數不清的家庭,他的身影邁入無數人的腦海,他見過波濤洶湧的大海,見過連綿不絕的大山,見過高聳入雲的塔子,見過一瀉萬里的瀑布,見過參天大樹,見過長著兩個腦袋的牛,見過沒有翅膀的雞。
燭臺下的螞蟻沒有方向,陽光照不到的另一半沒有陽光,風也有吹不到地方,雨也有時候不再流浪。
他決定了。
他決定離開這裡,離開讓他感覺每一分鐘窒息的地方,他給家裡留書,他給自己鼓氣,雞鳴聲傳不出十里的白霧之中,他沒有回頭,小道兩邊的枯草黃黃的發愣,笑他傻,笑他無理取鬧,他傻傻的笑著回答,他耍著小脾氣,不回頭,眨眼之間便沒有影子。
村子並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不一樣,沒有誰離不開誰,他想他需要另一種姿態回來,所有給過他臉色的他都記著。
“你這樣走了,有沒有想過某些人的感受?”在一大片石林之中,一個瘦瘦的的女孩站在絲阮的前面,直愣問道。
絲阮沒有想到自己的離開會有人發現,而且是她,這是村子之中唯一一個喜歡和自己說話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自己有點牽掛的人。
走到這裡陽光似乎能夠看見了,女孩的身影在朝陽下散著點點光芒,他低著頭,又抬起來看向旁邊,堅定的說道:“不需要,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我也有我自己的事。”
小女孩眼中朦朧,只差一個肩膀靠上去簌簌淚下,他沒有她也沒有,她咬著牙向村子方向走去,朝陽下依舊感覺那麼冷,那麼孤單。
“多年之後相見?”
小女孩終究還是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有迴音,兩隻手放在衣角,不知所措的摸著。
絲阮應著晨風一字一句的說道:“多年之後都不得相見。”
他說完就走了,留下她,她恍惚要倒下,她不是在朝陽中行走,她是黃昏裡失去水的魚。
絲阮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麼,還沒有走向遠方,還影影綽綽看見村子時,發生了一件事,超乎他的理解,不在想象之中。
“殺,殺,殺殺啊”
震耳欲聾,天空似乎都在顫抖,風也停滯下來,遠處天空巨大的黑影快速移動過來,眨眼之間已經到了頭頂。
“轟轟轟”絲阮只感覺很多聲音密密麻麻鑽進耳朵裡,搖搖晃晃倒在地上才看到在自己背後天空,也是密密麻麻的人,雙方打在了一起。
砰砰砰屍體瞬間掉落無數,殘碎的身體更是無數,掉落在絲阮身上的都有幾個,而兩邊的人依舊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增加,天空的顏色再也看不到,在這連綿不絕的大山裡,大山顯得反倒是很渺小。
“人的力量也可以這麼強大?”這是絲阮最後的念頭。
遠處放牛的大爺已經嚇暈了,牛正在漫山遍野的瘋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即便是平時野勁兒很大的牛,也快要瘋掉,崩潰掉,跑了幾圈暈倒了下去。
天上的屍體不停的掉落下來,殘碎屍體密密麻麻。天空慢慢變成血色,血霧瀰漫開來,地下的蟲蟻驚恐的爬出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小的被砸死,大的被砸暈。
過去幾個時辰,屍體已經像流水一樣淌下來,河溝被填滿,山川被埋沒,方圓十萬裡全是屍體,全是戰鬥。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戰鬥沒有停止,周圍十幾個國家全部震動,所有人看向這裡,即便和哈士奇王國敵對的國家,這個時候都不敢笑。
他們驚恐的看著哈士奇王國的慘遇,人的力量可以這麼強大,這些是人還是神?這是所有十幾個國家,幾十億人口心裡的問題。
很多人開始收拾東西向著更遠的方向離去,他們不敢肯定自己的國家不會遭遇同樣的事情。
七天時間過去,戰鬥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