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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範大學,我絕對不會去讀——”

就這樣,範堅強一口氣地往下說,大有立即提刀殺出而後快的氣勢。

而這氣勢,與其說震驚了老範和一斤,不如說嚇壞了老範和一斤:八兩啥時這樣能說會道?而且句句在理,句句驚心!

第014章 主心骨

凌晨的一絲光暈跳躍在東方的天空,沒過多久,更多的光暈聚集在一起,歡呼雀躍一般。天色開始矇矇亮,太陽彷彿從沉睡中甦醒過來,正張開雙臂伸著懶腰,雙臂所到之處都泛出了點點霞光。

老範睡不著。十年前開始,他就睡不著,總是早早醒來。以前睡不著時,他是不起床的。但今天,他起床了,滿腹心思地在堂屋裡踱來踱去。

小兒子昨晚說的那席話,一整晚都在他耳朵周圍傳響,響得他心口像是紮了一大把針:八兩這分明是要去跟陸家爭鬥啊,指不定還能去拼命!

真要去拼命,莫說這個為老范家掙來臉面的小兒子,便是那兩個註定平庸一生的大兒子和二兒子,老範也不容他們這樣做。三個兒子,不分優劣,都不能有閃失,這是為父的基本護犢之心。老範也不例外。

可是,不容他這樣去拼命,未必能攔得住、攔得下。

孩子們都大了,小兒子都快20歲了,遠不如小時候那樣言聽計從。

以前的八兩,那叫一個溫順,都不怎麼吱聲。

可現在呢?不但敢胡亂說話,還敢對陸二龍掄板磚,而且都是揹著自己做。

也怪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平時幾乎不怎麼去跟他們多說話,光念想著罐子裡的老酒,由著八兩這孩子不吭聲、不吭氣。

可是,突然有一天,這不吭聲、不吭氣的八兩,不僅出人意料地考上了青州師範大學,昨天晚上還發出了叫他這個父親聽了都膽戰心驚的聲音。

聯想到陸魁他們上門來鬧騰,他有一種預感:這孩子,不是一時衝動啊,而是真要這麼幹!

唉!都說讀書好,只有讀書才有出路。

可自己的小兒子,讀著讀著,就要朝死路上走,一副寧死不回頭的犟牛脾氣。

真要出了事,自己怎麼跟墳裡頭的孩子他娘交代呀!

早知道這樣,當初真不該讓這孩子讀書,就像九兩那樣也挺好。

是的,只有讀書才能達理,才有眼界,才有出路,老範懂得這個道理。

然而,一件曾經發生、至今歷歷在目的往事,又讓他對讀書充滿了牴觸情緒,甚至產生了強烈的懷疑,尤其是眼下。

但他不敢回想,回想那個叫老范家扼腕痛惜乃至永世愧疚的歲月——

“老爹,你怎麼這麼早起床了?”大概是聽到了堂屋中的動靜,不知什麼時候,一斤披著一件汗衫從西屋走出來。

出來之前,他還小心地掩上房門,生怕驚擾裡面的八兩。

其實,不光是老範,一斤也睡不著。

與老範不同的是,聽了昨天晚上八兩的那席話,老實憨厚的一斤,當場就冒出一身汗漬。

這汗漬,並非害怕,也非恐慌,而是不可控制地渾身發熱。

一方面,光知道自己的三弟成績優秀,人見人誇,從小到大捧回的各式獎狀一大堆,卻沒有想到他能說出那麼有學問的話來。莫說自己這大老粗,便是那些鎮裡的教書先生們,怕也比不上三弟的滿腹學問。

再一方面,三弟說的話很提氣,叫他能感受到渾身的血液在滾燙流動。

甚至,他當場就想,只要三弟跟陸家打起來,自己就啥也不管了,這條命直接豁出去,死了也要護著他。

畢竟,這些年來,做大哥的,其實有很多愧疚。

“我哪裡睡得著?睡不著呀——”與其說是回答,倒不如說是獨自嘆息,老範搖了搖頭,然後示意一斤到堂屋外面去說話,“八兩還睡著呢?他昨晚又跟你說了啥子沒有?”

一斤趕緊跟著走,小聲回答道:“還睡著呢。昨晚上床之後,他啥也沒說,光雙手抱著後腦勺,盯著房梁了。琢磨著他在想事情,我也沒說話,怕影響他。不過,他昨晚一直翻來覆去,遲遲睡不著——”

出了堂屋的門,老範想了很久,一直沒有跟一斤說話。

一斤擔心道:“老爹,大清早的,這山上的野風有些涼,你還是回屋去吧。”

老範向後擺擺手,示意一斤不要擔心自己的身體,這才說道:“一斤,那天關部長來的時候,給了多少錢?”

一斤想也不想地說:“一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