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篦梳穿過順滑的如雲秀髮,銅鏡前坐著的女子面色紅潤、雙眼晶亮、紅唇微彎……
“皇上待娘娘真好。”春曉輕笑地道,“清晨更衣時,特意吩咐奴婢等人不要吵醒娘娘。”
獨孤夜要上朝,所以起身時冬日是天還黑著、夏日天微亮。司洛芸一向是個沒心事的主兒,睡著了之後沒有人叫或特別大的動靜是不會醒的。
獨孤夜若在司洛芸的宮裡過夜,次日起來是地都不會讓人打擾她睡覺。難得有司洛芸自己醒了、硬爬起來要服侍獨孤夜的時候,也是迷迷糊糊談不上什麼服侍。
司洛芸臉頰紅了紅,然後認真地道:“總是這樣也太沒規矩了。下次,你還是叫醒本宮才行。”
“是,娘娘。”春曉在心底將主子說的話打了個對摺。
若是皇上來鳳宮留宿七八次,那她便有四五次叫醒皇后娘娘起來服侍皇上好了。這樣既不算違抗了皇命,也不算背主。
主僕二人正閒敘著,遼沐兒女官手持一枚牙牌走了進來。
“啟稟皇后娘娘。”遼沐兒福身道,“方才福寧宮的內侍周俅過來傳話,太后娘娘欲為先帝誦經禮佛。十二月初八前便免了娘娘與宮中各位貴主的請安。”
聽聞此訊,司洛芸娥眉就擰了起來!
要知道,從獨孤夜登基以來,徐太后是這後宮裡最活躍的女人!好像深怕眾人忘了她這位連皇帝都要尊敬禮讓幾分的太后!
這麼能折騰的徐太后說要閉宮禮佛,乍聽起來很難令司洛芸感到高興,相反卻有種詭異感。
遼沐兒看出了司洛芸的想法,抿唇無聲的笑了笑後輕聲道:“皇上上朝前傳了口諭,宮中為先帝守孝的時間便以新年為準,來年初一再除孝。太后娘娘也許是想在孝期內多為先帝誦幾部經吧。”
司洛芸不太相信這個解釋,但自己一時又想不通透。
遼沐兒稟報完徐太后那邊的吩咐,又將牙牌遞了上去,“娘娘,丞相府送來了牙牌,丞相夫人求見。”
母親趙氏求見?司洛芸接過牙牌,眉頭舒展開來。
“沐兒,你命人傳話丞相府,明日就請丞相夫人入宮吧。”司洛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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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女兒是皇后、自己又是一品誥命夫人,趙氏卻很恪守本分,並不打著探望皇后的名義經常出入後宮。司洛芸知道宮中是個是非之地,也不願母親牽涉其中,被有心人拿捏了話柄,便也不召見趙氏。
母女二人都很小心謹慎,這次趙氏主動求見司皇后,卻是不知為了什麼重要的事!
趙氏入宮,在宮人的引領下進了鳳宮,先行了君臣之禮後才落座。
“母親此次入宮,可是有什麼事?”坐定後,司洛芸望著母親趙氏道。
趙氏嘴角噙笑、禮儀得體又不失親近地道:“臣婦此次求見皇后娘娘,其實是為了司夫人的事。”
為了庶妹司洛芙?司洛芸不解地望著母親!
她深知母親趙氏在父親所有的姨娘、通房和庶子女中,最不待見、最厭惡的便是寧氏母女了!怎麼會主動關心起司洛芙的事?
趙氏臉上的笑容依舊如臨春風般和藹、有禮,“前兩日,有位宮中天使蒞臨相府,臣婦這才得知司夫人因憂思過重而舊疾復發病倒了。那位宮中天使說,司夫人想吃義州府的特色小菜,最好是能送個會作義州小菜的人入宮服侍著。臣婦與相爺商議後,就從府中挑選了一名合適的婢女,今日入宮是請皇后娘娘開恩,允其入宮服侍司夫人。”
趙氏也不多說廢話,直接把來意委婉的說了出來!
司洛芸這才明白,敢情是庶妹又起了攀比之心!看春曉入宮服侍自己了,她也想從相府裡挑個自己人進宮!而義州府正是寧姨娘出生、長大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司洛芸彎唇笑了笑,狀似不甚在意地道,“不知母親可將那名婢女帶來了嗎?”
趙氏點了點頭,“就在西景門處候著呢,名叫司祺。”未經允許,僕婢不能入宮,只能在宮外等著。
司洛芸轉頭對遼沐兒道:“沐兒,命人到西景門將丞相府的婢女司祺帶進宮來。就由你將人直接送去司夫人的芙儀宮吧。”
“是。”遼沐兒福身領命,又朝丞相夫人施禮才退了出去。
待遼沐兒出去,司洛芸又朝春曉使了個眼色,大宮女明白的也退出去在殿門口守著。
明間內只剩趙氏與司洛芸母女二人後,之前她們浮在面上的笑容與從容便都褪了去!
趙氏臉上浮起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