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拋下你。”李天祁低頭凝視懷中的人,深情的目光裡有著巨大的漩渦,將面前的人捲了進去。
衛子君望著他,突然發現他的臉很憔悴,憔悴得眼窩深陷,面色晦暗,曾經俊朗的容顏憔悴如斯,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她的手撫上他的臉,輕輕摟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臉拉入她的肩頸。
良久,她輕聲道:“二哥,別為我做太多了,有些東西,我沒辦法給你,子君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做你的好兄弟,只是給你的,只能這麼多的,好好的愛二嫂,她是個可憐的女人。”
那一剎那,他突然落淚了,為著那沉在心底沒有前途的情感。
“二哥……別哭……”
此時,另一個房間,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口中不斷的囈語著,“風——別哭……別哭……”
“賀魯呢?”衛子君輕聲問道,從她醒來都沒有見到他,她有些擔心。
“他染了風寒,病了。”他沒想到,他在室內守了兩日沒出去,那人卻在外面守了兩日沒離開。其實,他應該想到的,因為換作是他,結果是一樣的。
“我去看他。”她輕輕支起虛弱的身體,從他的懷內爬下去。
走至賀魯休息的房間,正巧遇到林樺敬走出來。
衛子君順勢問道:“林御醫,左驍衛將軍他如何?”
“回殿下,因殿下昏迷不醒,所以左驍衛將軍在風雪中侯在殿下門外,連續兩日不動,染上了風寒,因為米水未進,身體疲弱,加之憂心,一直暈厥沒有醒來。”
連續兩日站在風雪中?這個傻子!衛子君疾步邁入房內,由於行得太急,虛弱的身體讓她輕晃,急忙扶住了旁邊的門框。
榻上的人,雙目緊合,長眉緊蹙,面色有著一絲不正常的緋紅,他的口中不斷在囈語,“風……別哭……別哭……”
衛子君鼻子一酸,哽咽出來,“賀魯——”她走上前,俯身抱住了賀魯,身下的人臉頰滾燙,不安地呢喃著,“風……風……”
“傻瓜,醒醒,我在這裡,快醒醒。”大滴的淚滴在賀魯的臉上,似是上好的良藥,沒一會,居然將那昏迷中的人喚醒。
“風——”醒轉的人沙啞的呼喚,望著面前的臉孔,喚出心底埋藏的思念。便是在昏迷中,這思念也未曾減了分毫。
“賀魯,快快好起來,好起來,別讓我擔心。”
“風——我好了,別擔心,我已經好了。”賀魯溫柔地笑,伸出手攬住她的脖子。
如果,可以這樣抱著她一生,該有多好。
又下雪了,鵝毛般的雪花片片飄落,將這天地籠罩封閉,空氣不再那樣冰冷,連凜冽的風也靜了下來。
立於城頭的那個纖細的背影,看起來異常的孤寂瘦弱,蒼白疲憊的臉,依舊乾淨透徹,清俊的五官輪廓,依舊精緻利落,只是那一縷心痛憂傷之色卻是以前不曾有的。
這一世,來到這裡,為什麼?
曾經有那麼一瞬,她以為來這裡只是為了遇到他們。而如今,他們慘死在她的面前,讓她親眼看著那長劍刺透他們的胸膛,那一幕,將成為她永遠的噩夢。其實,她的願望很低微,她只是希望他們老得不能動了,自然的離去,那樣她也不會如此傷悲。僅僅是想著能夠多幾日承歡膝下,也是奢望,如此,這一世,她來這裡做什麼?
她還沒有與父母一起過春節,他們還沒有為她行及冠之禮,他們還沒有為她慶祝過生日。
大片的雪花悠悠飄落,悄悄走至她身後的李天祁望著她的背影,那樣瘦弱纖細的背影,在大雪中顯得那樣的單薄。他就那麼望著她,任那刀片一般的心疼細細割著他的肌膚,也許,應該讓她靜一靜。
他想轉身離開的一刻,他發現她突然低頭掩面哭泣,她的雙肩微抖,壓抑著沉重破碎的情感,那單薄的身軀在大雪中顯得那樣的脆弱。他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了她。“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他緊緊地抱著她,只想把她揉進身體裡,揉進心裡,再也不許她受一點傷害。
衛子君轉身,抱住他,哭了出來,那些壓抑的情感,連同徹骨的悲痛,都化作了他胸前的片片淚漬。他的胸膛很暖,很寬厚,安慰著她一顆破碎孤寂的心。
大片的雪花飄落於他們的肩頭。
許久,衛子君平復了情緒,擦乾淚水,輕聲道:“二哥,早日回去,以防國中有變。”她猶豫了一下又道:“越王殿下恐有異心,二哥小心。”
“子君如何得知?”李天祁語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