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動,許久,溼溼的液體由特颯露的皮毛滾了下來。
這段日子,他沒做什麼,只是騎著特颯露去了于闐,他去她曾經下榻的寢宮,看她睡過的那張床榻,在那裡,他吻了她,她還吸了他的手指,想想她睡覺的憨態,他笑了。他抬頭望向頂棚,那個洞已經補上了,想想他的愛戀在那一刻已經開始了,從不顧一切地覆身而上便開始了,這樣一路走過來,越來越愛,越來。。。。。。越愛。。。。。。
他有去了朱俱波與疏勒城之間的曠野,在那裡,他成為了她的男人。
瞧這遍野的水草,把那時的足跡都掩蓋了,為什麼找不到啊,當初好像就是這裡,可是,是哪一處睡帳啊,他找了很久,找到傍晚,看到了行軍時遺留下來的一隻鐵鍋,他笑了,是這裡了,而後,他找到了一面銅鏡,那是她的,這萬軍之中,只有她用這個玩意,他見她偷偷用過,當時被他撞破,還曾嘲笑過她。她氣得揚手將銅鏡扔出帳外,銅鏡落入了深雪中,他晚上偷偷撿回來,放在自己帳中,卻在拔營的時候遺落了。
終於找到了,他輕輕坐下,緩緩躺在了夜晚冰涼的草地上,“風——再讓我抱你一次啊,上次,沒抱夠。”他從懷裡掏出那塊珍藏已久的巾帕,上面有幾塊已久乾涸的血跡,他輕輕開啟來,覆在臉上,“風——你的香味好像還在呢。”
從來不敢對你說,我愛你,從來沒直面對你說過,我不敢。可是今日再也沒有顧及,再惡意不怕你拒絕。
“風——我愛你——”
你從來不知道,我的情有多深,從來都不知道,因為我從來都在忍耐。
一陣風掠過,將他的輕聲呢喃帶走,隨著夜風飄向了遠方。。。。。。
。。。。。。
鹿城,已是六月流火,那賣冰飲的小店,依舊如四年前一般,依舊是藍布棚子,沒有一點改變,只是,他的身邊少了一個人。
李天祁走進藍布棚子,叫了兩碗涼粉,“子君,這碗是你的,可不能多吃,會壞肚子的。”
吃過涼粉,他去了聚雲樓,那裡生意依舊紅火,他久久地站在對面,眺望三樓的那個視窗。
他看見了段莘,那個孩子已經長大了,出落得高大英俊了,他們還不知道她的訊息,他猶豫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二哥——”就在他轉身之際,他聽到了她的呼喚,那樣久違的呼喚。
他驚喜地回頭,周圍只是嘈雜的車馬人流,對面的聚雲樓沒有人出入,那個三樓的視窗依舊緊閉。哪裡有她的影子?
“二哥,就算我是你的敵人,我也不會傷害二哥。”耳邊傳來四年前,她在那個視窗中許下的諾言。
淚水模糊了眼眶。是,子君,你從沒有食言,從沒有負過二哥,從來都是二哥負了你。。。。。。淚水洶湧而出,他掩面奔逃。。。。。。
他一個人去了那片野荷塘,那條烏篷船還在,他想起那年那日,她在斜陽下燦爛的笑容,想起她吟的詩。。。。。。
他躺在了那年她躺過的草墊上,他想起在鹿城時,她與他睡在一張床榻上彆彆扭扭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他那時不知道她是女子,也沒個分寸,說抱就抱,還鑽進她的被子裡,難怪她嚇得躲躲閃閃。
他舉起命人由聚雲樓買來的聚雲釀,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
“記得那年鹿城,鬧市,初見君顏時。
草色煙光風和細,攜手兩心知。
相望胡風羌雪,離別,淚溼千里障。
孰料生死兩茫茫,白髮似草長。”
。。。。。。
大昱建德四年,六月,大昱天子李天祁秘密遣散了後宮。
他仍舊獨自一人住在崇德殿,只是偶爾,他會去探望憐吾,因為憐吾病了,她一直孱弱的身體染了哮喘病,近期又染了風寒,居然一病不起,日日咳得有氣無力。
每每憐吾有病重的跡象,馨荷都焦急地奔去崇德殿找李天祁。每次都是望見他對著那把衛子君常坐的空椅喚著“子君——”
那樣的深情讓馨荷為之動容,她望著他的白髮,他依舊俊美卻消瘦的容顏,心頭有一處柔軟了下來。這麼多年了,看著他,他俊美儒雅的風姿,他欣長健美的身軀,不是從沒有入過她的心,只是,她的心裡一直裝著那個人,那個她初初戀上的人,便是得知她是女子之後,這樣的感情也似是根深蒂固了。而今,他的神情打動了她,他居然為了一個已經去了的人遣散後宮,為了一個諾言守身如玉,這樣深情的男子,令她打破了對男人的一貫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