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窗外望去,眼見那些人就要走至窗下,衛子君心急如焚,一股熱血沸騰,她不能讓他們為了她以身涉險,她寧可死在他們面前,也要阻止他們。
她輕輕抽出了被貢松貢贊捉住的手,將瑤琴抱起,放入他的懷中。趁著他滿臉疑惑接過瑤琴的當兒,她一個轉身,便由視窗躍了出去,向著那一行人,向著那個身著黑衫,掛著她玉佩的男子,躍了下去。
身體不斷的下墜,白色的衣袍被風吹得揚起,貢松貢讚的一聲嘶吼自頭上傳來,他的手抓住了她的一片雪白的袍角,卻沒能阻止她決然的躍下。
風,輕輕將她托起,她好似一隻美麗的白鳳,失了力的,卻依舊美麗的白鳳,飄然落下,那一刻,她想起初初來到這個世界,她也是這樣的由崖上跌落,她的眼前又閃現無數人生場景,只是,那些紛雜的人影卻都是這個世界的人,每一個,一個一個地閃現,最後,是兩張交替出現的面孔,賀魯與李天祁的面孔,當腦中的圖片定格在鹿城的閣樓上,她抱著李天祁說出她的諾言時,她的身體落入了一個懷抱。
懷中的氣息是那樣的熟悉,淡淡的清爽的氣息縈繞在鼻中,她張開了眼睛。
一個陌生的面孔落入眼中,但那氣息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眼神,深情而飽含痛苦的眼神,只有他才會有。便是他裝扮成此種模樣,她仍是一眼便認出了他。的確是他!他緊緊地抱著她,緊得她的骨頭都要破裂一般,他的心在狂跳,咚咚的聲音震著她的耳膜,他的身體在抖,好似在生氣她如此輕率地跳下,又似在後怕他接不到又該如何?
他緊緊鎖住她的容顏,將她從上望到下望遍,好似不相信她真的回來了。而後,他的眼眶泛紅,大滴的淚撲簌簌滑落。。。。。。
“子君——”抱著她的人輕喃,手指顫抖著撫上她的臉。淚水狂湧而出,帶著驚喜,帶著無盡的愛戀,帶著長久以來無可消弭的疼痛。那種痛已經深入骨髓,便是這樣充滿驚喜的相見,也無法消減那樣似是死去一般的疼痛。
“二哥——”衛子君伸出手撫上李天祁的臉,輕輕的撫摸,她輕輕抹去他的淚,那淚又滾了出來,她又幫他抹去,“二哥,別哭。”她眼中已是模糊了一片。
他的淚滴到她的臉上,一滴又一滴,滴落她的鼻樑,滴落她的唇,滑落她的唇角。她不停的幫他擦,不停地擦,卻總也擦不幹。
兩個人就那樣互相撫著對方的臉,對視,流著淚,完全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身邊的人,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危險。
他發現她瘦了。
她發現他更瘦了,她撫著他的臉,似乎想透過這張麵皮撫上他真正的臉,她撫上他的發,心中泛起了一股疼痛。。。。。。而後她突然想起她跳下來的目的,她輕輕張開唇,正要開口,李天祁衝她搖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
衛子君心中頓時明瞭,他收到她的信了,知道了她還活著,便親自趕來尋她,而那些出發去了泥婆羅邊境的大軍,必是他將計就計派往的,不出意外的話,此次定會給吐蕃一個重創。想至此處,她向他綻開了一個釋然的笑容。
旁邊一直忍耐的迭雲早已是看不慣了,他衝上去,將她搶了下來。衛子君看著紅了眼圈的迭雲,滿是委屈與傷痛的眼神,她輕輕一嘆,將他緊緊抱住。
而後,她攬過劉雲德,長指撫上劉雲德臉上的傷疤,眼中又泛起了溼意,“等我們回去,我就帶你去找師傅。”
然後她抱住了淚流滿面的陳長,然後是妙州。她看到妙州終年不變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溼漬,她破例地上前抱住了妙州,妙州身體一僵,緩緩伸手環住了她。
眾人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當中,卻忘記了處境,忘記了危險的臨近。
“終於敘完舊情了?那我們便淡淡正事吧。”松贊干布緩緩踱了過來,“這番哭哭啼啼的表演,實在令人看不下去,但若不給你們時間,就顯得本贊普無情了,只是,我雖有情,仍是要將幾位暫時留下,以讓大昱軍繼續前行,否則,你們走掉任何一個都可以將昱軍召回了,那就不好玩了。”
“松贊干布,你知道你做了什麼?”李天祁拉著衛子君的手迎向貢贊乾布,“你可知道你犯下什麼過錯嗎?這錯誤有多嚴重嗎?”
貢贊乾布細長的眼睛一眯,盯著兩人交握的手。“閣下指的是我私藏西突厥的可汗,還是指想要就此留下你們?”
“自然是你私藏西突厥的可汗,你可知你此等行為令多少人險些喪命?”
松贊干布一聲大笑,“你可是指那些痴情致死之人?西突厥可汗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