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錦毅暗自思量了一下,唐夫人韓玉敏無子,唐永昆納妾,妾室有孕……
他猛地醒悟過來,心中一突,猜測著楚**是不是由唐家夫婦想到了他們的前世,不由得暗暗叫苦。
“嗯,那個,那個唐永昆年紀大了,又無血緣兄弟,唐老夫人年事漸高,身子又不好,一心想著抱重孫,唐永昆亦是逼於無奈才點頭同意納了妾室的。”
楚**靜靜地望著他,望得他心中更為不安,不禁期期艾艾地道,“怎,怎麼了?我,我這話可,可是有,有何不妥?”
楚**收回目光,淡然道,“沒,沒任何不妥,相反的,很是有理,理所當然,理應如此!”
她從榻上站了起來,背對著他語氣平淡地道,“時辰也不早了,沐浴更衣過後早點歇息吧,我明日還要到侯府看看祖父,便不侍候你了!”
慕錦毅張張嘴欲喚住她,可卻說不出半個字,只得眼睜睜看著她進了裡屋,捲起的簾子一下又被放了下來,發出一陣陣響聲,讓他心中升起一陣強烈的不安感。
楚**心情不暢地回到裡屋,一下坐在床沿上,心中有些許難受。
按方才慕錦毅的說法,是不是前世即使沒有慕國公鬧的那出貴妾事件,他後來亦會因她生不出孩子而再納妾室抬通房,替他生兒育女啊?便是一時不同意,可若太夫人再三要求,他應該也會如唐永昆這般,最終妥協了吧?
這種事本應很平常才是,這世間對女子從來便是嚴苛的,她應該早早便知曉才是,怎的心中仍是覺得悶悶,有點難以接受呢?
她嘆息一聲,軟軟地倒在床上,拉起錦被從頭到腳蓋了起來,將自己藏在了黑暗當中。
外間的慕錦毅仍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原處,眼睛直直地望著那道簾子,不知所措……
次日一早,楚**仍是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亦如往常那般服侍他們父子用過早膳,便帶著阿盼坐上了去侯府的馬車,只剩下慕錦毅眼巴巴地望著她們母子漸漸遠去的背影。
馬車裡,阿盼坐在她腿上,吱吱喳喳地問她關於外祖父母他們的事,楚**柔聲回應他,直到小傢伙問得累了,伏在她懷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拉過一旁的薄毯,輕輕蓋在兒子身上,將他抱得更緊了些,聽著馬車輪子輾動的聲音,又陷入了沉思當中。
她細細回想了一下今生與慕錦毅的相處,不得不說,這一輩子的慕錦毅待她是極好的,只是最初她放不下前世的怨恨,一直不冷不熱地待他,後來經歷了那麼多,她也逐漸學著放下,加上兒子阿盼的出生,更是讓她無暇去想前世那些情情愛愛之事。
如今轉眼過去了這麼多年,尤其是兒子出生的這幾年,她更是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放下了過往的情感糾纏,已經不會再在意那些前塵往事,平平淡淡地度過餘生。
可是如今唐永昆與韓玉敏之間的事,卻讓她勾起了曾經的心酸難受,此時此刻她才突然發現,那些往事其實並不像她以為的那般已經徹底淡去了,而是深深地埋在了她的心底。
她也清楚再這般糾葛前塵往事只會打破現在的平靜,現今的平靜生活她亦深感滿意,便是就此一直平平淡淡下去,她亦覺得並無不妥,只是,有些時候,內心的情緒卻由不得她。
楚**輕籲口氣,見兒子在她懷中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便小心翼翼地替他挪了個舒服的位置,輕輕親了親他睡得紅撲撲的臉蛋,目光柔和。
慕錦毅一個人坐在書房案前,望著不遠處的房門出神,他一直戰戰兢兢地維持著表面的幸福,如今卻被唐家夫婦之間的那點事打破了,他清楚楚**定是想到了他們的曾經,曾經的那些不愉快經歷。
他更清楚,只要過得幾日,楚**便又會若無其事地站在他面前,如這幾年一般溫柔體貼地待他,他曾經如履薄冰的幸福又會回來。
只是,這些真的是他所想要的嗎?表面的平和,表面的幸福,不知什麼時候又會被意外的事、意外的話所擊破,然後又是冷待,接著便是粉飾太平,週而復始,直至生命的盡頭,或者感情的徹底淡化……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不知怎的覺得十分無力,人真的不能做錯事,若是做錯了事,縱使你悔斷了腸,千般抱歉萬般補償,亦挽不回被你傷害過的心,果真是破鏡難圓啊!
韓玉敏終究沒有走成,不是因為她心軟,亦不是因為唐永昆用盡了方法不放她走,而是因為,唐老夫人,唐永昆的嫡親祖母,去世了!
她便是再不樂意留在唐家,但只要她仍是唐夫人,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