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秘密商議是在王府中進行的,足足經過兩個時辰才正式結束。當然,大家商議時有所爭論是不可避免的,但蔡風的話往往會起到很大的說服力,又有万俟醜奴、赫連恩的全力贊同,再加上胡適的論調相助,蔡風至少走出了第一步,那就是消除了其他將領對他的顧忌和疑慮。至於軍情,蔡風只是將各路義軍初作了解,並未真正發表自己的見解,他認為有些事情並不必要立時做出答覆,而是應該審時度勢之後才能抉擇。至於蔡風對自己的作戰計劃更不想談,這並不是他對在座諸人的不信任,而是他一慣行事的原則。
雖然有人對蔡風這種忌諱莫深的做法有些不滿,卻沒有人敢說些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行事的原則,何況蔡風所領的高平義軍,只是万俟醜奴的那一支。
凌能麗趕到葛家莊時,已是自北臺頂下山的第二十天。當她得知蔡風舉行過婚禮時,心中竟升起了一股從來都沒有過的感受,欲哭無淚,頓覺思想一片混亂。
凌通也有些不知所以,心中也產生了一股落寞,似乎理解凌能麗的那種心情,也為凌能麗感到難過。
遊四並未出征,葛榮也沒有出征,他們似乎也極為了解此刻凌能麗的心情,盡力派人開導她,這也是他們惟一可以做的事情。
葛榮雖然曾經做過浪子,但對這種極為複雜的男女之情並不清楚,何況這些年來他一心只是經營著自己的商業王國,更忽略了男女之情。所以此刻也無法安慰凌能麗,遊四同樣不行。
凌能麗心中氣惱,氣惱的並不是蔡風的婚禮,而是蔡風對此婚姻大事竟也不事先跟她說一聲,也未曾與之商量,還讓她一直矇在鼓裡,這對她似乎有些不公平。當然,她並無權如此指責蔡風,可事實上她很難諒解蔡風,至少他們仍是好朋友,僅憑這一點,蔡風在結婚時也應該通知她一聲。
當凌能麗得知蔡風遠去高平相助万俟醜奴的事時,她決定離開,並不想在冀州久留。
對於流落江湖,凌能麗並不陌生,但她從來都沒有這刻萬念俱灰般的感覺。
望著夕陽,凌能麗只是緊了緊那件穿了兩年的虎皮披風,靜靜坐在山坡上。
葛榮無法挽留住凌能麗,他同樣感到有些痛心,凌能麗是蔡傷的義女,便等於是他的子女一般,而他最疼愛蔡風,愛屋及烏,自然十分關心凌能麗。可是蔡風與凌能麗之間發生的事情,他卻一點也幫不上忙。
惟有遊四似乎隱隱感覺到一些事端的緣由,那是因為凌能麗上次留信不告而別,這為蔡風的心頭種上了一些難以抹去的陰影,也是蔡風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的確對凌能麗有些不公。因此,他選擇了尊重凌能麗的一切決定。
凌能麗卻是心中氣苦,她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去應付眼前的現實,如果父親抑或義父在身邊的話,她或許可以伏在他們的膝上大哭一場,可是一切都是那般遙遠。而她心中的悲傷,只能夠深深潛藏在心底,這本就有些殘酷。
凌通放重了腳步,依然未曾驚醒失神的凌能麗。
“麗姐……”凌通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並輕輕坐在凌能麗的身邊,有些擔心地望著一言不發的凌能麗。
凌能麗依然只是看向漸漸沉沒的夕陽,未曾轉頭望凌通一眼,但卻已經自那種無法自拔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我去高平問問蔡大哥,他怎麼會這樣做呢?”凌通有些氣鼓鼓地嘀咕道。
“小孩子,你不懂。”凌能麗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道,眸子之中竟有了淚花閃爍。
“我已經不小了,都十五歲了,怎麼不懂?蔡大哥他是喜歡麗姐的,我不信還有人比麗姐更美!”凌通不服氣地道。
凌能麗的心中更是酸楚,有些心煩地道:“姐姐只想一個人靜靜!”
凌通一呆,關心地道:“麗姐這個樣子,我很擔心的。不行,我不走開,大不了不提蔡大哥就是了。”
凌能麗不語,她知道凌通是一片好心,也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小娃娃,兩年多的時間已使凌通明白了許多事情,也以極快的速度成長著。此刻的凌通已經成為建康城內的風雲人物,自然並非無因。只是,凌能麗不想說話。
“麗姐,不如我們同去建康散散心吧,那裡可好玩了。有玄武湖、莫愁湖、秦淮河,有天下最好的樂師,有數不清的才子,可謂人才濟濟。同時也可順便去看看我開設的酒樓和賭坊,而且爹孃也很想見見麗姐,如果鴻之哥、吉龍哥他們見到了麗姐,定會高興死了!”凌通小心翼翼地輕聲道,似乎害怕凌能麗又不高興。
凌能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