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足了勇氣,凌雲峰才將視線往上移,不同的面孔卻是同樣的表情,驚恐萬狀,臉色慘白,其中有一個眼睛都沒閉上,只是瞳孔已經發散,根本找不到焦點。
僅僅幾分鐘時間,死亡擦肩而過。凌雲峰有自己活下來的僥倖,也有對生命如此脆弱的感嘆。
“那個男人把丹寧帶走了。”低聲夢囈般,機械地朝著門外一步一步走著。凌雲峰漫無目的,心裡的像被抽空了似的沒有著落,孤苦無依。
站在門外的馬洪濤早報了警,看著凌雲峰失落的模樣,竟找不到該怎麼安/慰。走上去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只要他心裡有你,會回來的。”儘管語言顯得蒼白無力,馬洪濤還是說得很篤定,希望能傳遞給凌雲峰一點信心。
循著聲音,凌雲峰抬眼看他,突然一把拍掉肩上的大手,右手握實了拳頭就是衝對方的胸口掄去:“你怎麼不抓他?你不是警察嗎?幹嘛不抓住他?”
馬洪濤根本猝不及防,被突然一記重拳打得身形往後一個踉蹌,猶自站立不住,還是一隻手死命抓了欄杆扶手,才沒倒下去。
看著馬洪濤眼裡熊熊燃燒的怒火,愣怔了足有一分鐘,馬洪濤收攏的五根指頭才全部鬆開。
“報告凌總,這次不小心讓他跑了。下不為例。”臉上浮起憨傻的笑意,故意陪著小心道。
“小馬,對不起。”凌雲峰就像是被開了天眼,立即意識到自己的魯莽,衝動。如果馬洪濤能逮捕文翰,還來他這裡做什麼。對方現在心裡也不好受是肯定的,卻還陪著笑哄他開心。
真不知該說什麼才能表達的歉意,凌雲峰走上前一把抱住馬洪濤,在寬厚的背上猛地拍了兩下,才錯過高大的身影,徑直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沒多久,附近的治安民警就來到了別墅,他們並不清楚馬洪濤的真實身份,就當凌雲峰的保鏢看待,詢問了一下事情發生的經過,就圍著那間臥室忙碌起來。本來凌雲峰作為第二目擊證人也需要盤查,但直接被馬洪濤告知,經受不了刺激,現在神智昏迷而推託了過去。
況且,他也目擊了全過程,民警就沒有再打攪凌雲峰。只叫過兩天好些再去派出所走一趟。馬洪濤自然連連點頭稱好。
凌雲峰的確需要冷靜,躺在柔軟的床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天花板,他平日裡運轉得有條不紊的腦子這次還是像煮滾了的開水,沸騰得厲害。丹寧是想往他那兒去的,凌雲峰不傻,能看出丹寧的意圖。
被殘酷虐待後的人,忍住滿身的疲憊,傷痛,困難地往自己的身邊爬,那一幕就像電腦裡不斷被放大的圖片,漸漸清晰,最後定格在丹寧嘴角微微翹起的弧度。
那個漂亮的男孩沒有一滴的眼淚,眼神透露出的頑強,堅韌,讓凌雲峰的心為之震顫,也為之五內俱焚,寸寸腸斷。
可即使滿腔的悲苦,為丹寧心碎神傷,凌雲峰臉上都輕浮著笑意,是真摯的笑。那彎曲的唇線怎麼也抹不平。
在這麼危急的時刻,丹寧首先考慮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想來到他的身邊。凌雲峰又開心,儘管是苦中作樂,悲極而喜。
丹寧是被帶走的,在身不由己的情況下,如果回來,凌雲峰定然高興。如果不回來,那就踏破鐵鞋,也要尋到芳蹤迷影。凌雲峰恍惚地想著,進入了夢鄉。
馬洪濤一直沒有打擾凌雲峰,他有很多事要做。九龍會的老大手裡居然拿著目前最先進的輕型衝鋒槍,這隻有在軍隊裡才能看見。
一個黑幫組織有這樣的武器裝備,實屬罕見。那個眉飛色舞,耀武揚威的傢伙看在凌雲峰的眼裡就是一地獄邪魔,從鬼門關衝到凡間來作惡的黑五類。不把剷除掉,就一禍害,威脅人類社會安定,破壞和諧社會的罪魁禍首。
雖然文翰的名頭挺響,還有個大名鼎鼎的外號:“九紋龍。”可親眼看到他的人並不多。這一次,馬洪濤是把他的模樣深深刻腦子裡,這一輩子都難以忘記了。下一步,只要收集到足夠多的物證,就可以把他送進大牢,即使一時半會死不了,呆裡面面壁思過,等老了就算有幸出來,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總之,馬洪濤是一個釘子一個眼,盯上九龍會的老大。只要能把那個眼堵實了,他是不介意
花費多少光陰的。雖然對他來說,真是一寸光陰一寸金。
凌雲峰是睡著了的,但睡得並不好。剛那血腥場面在夢裡又像電影似的重新回放了一遍。不過主角換了,是文翰端著衝鋒槍要殺丹寧,他拼了命要去營救,可跑到跟前才發現,手無寸鐵。赤手空拳難擋文翰的高科技武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