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聶無雙,司徒安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存的什麼心思。樓驚澈雖然是莫輕塵的徒弟,但脾性方面被東方晚照和自己教育得有模有樣;汪連的師父寒玉,雖然有時候挺討人厭,但是涵養絕對高於莫輕塵,他也並不擔心汪連的性子走偏;唯獨聶無雙的師父白雪飲,那個性實在讓人聞之色變,簡單粗暴,已經變態到了一定程度,司徒安情一直很擔心聶無雙的性情太過陰沉,所以在白雪飲死後,十分毅然地接管了聶無雙,可那時候聶無雙就已經是一副面癱臉,純真的孩童般的笑容就那麼一去不復返了……就連表白的那嘴臉都跟白雪飲當年對待莫輕塵的模樣是如出一轍,司徒安情一想起來就心碎得要命。
天可憐見,本大爺對暗戀這麼多年的人一句表白的話都沒說過,結果情敵和他的徒弟都完成了夙願,這簡直不可理喻!
司徒安情將腰間的酒葫蘆拔下,仰起頭,對著遠處的晚霞,狠狠地灌了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四章 水到渠成(三)
寂靜的山谷中,忽然傳出了叮叮咚咚的風鈴作響聲,如同珍貴的物品破碎的聲音。
韓逸一腳踏進落雲谷時,就覺得哪裡不對勁,腳步明顯一頓,恍然間猛地一回頭,便看到了身後距離僅有一步之遙的白衣人。藍色衣袍微微一顫,顯然是被嚇了一跳。
白衣人身背長弓,袖口閃著繽紛的蓮花圖案,風吹動衣袂,那蓮花的花瓣也彷彿飄動起來一般,栩栩如生。
“站在後面還不出聲,是要嚇死我?”見對方並未開口,韓逸雖然疑惑,卻裝作未覺,十分自然地開啟話題,“怎麼,你這麼想我?才一天沒見,又來落雲谷作客,莫非你又受傷?我話可說在前頭,小磕小碰什麼的,我拒醫!”
“確實是想死了你了。”對方嚴肅的臉色稍緩,吐了口濁氣,卻問道,“以前你最是不喜出路,近日卻頻繁出谷,可有緣由?”
韓逸心中一跳,對方如此關注自己的行程,彆扭的同時,也隱隱有一絲不安。他頓了半晌,才答道:“因你近日來的次數有些多,所以我只好外出躲避一段時間。”
“這麼不想見到我?”百里孤行一挑眉,笑道,“莫不是好友你發現了自己內心對我的感情,糾結不去,才出此下策來回避我麼?”
韓逸面無表情地盯著百里孤行,咬牙道:“我發現我想打殘你。”
“哈,我果然還是喜歡你發怒的樣子。”說著,百里孤行忍不住抬手,拖著韓逸的下顎,拇指在他臉上柔柔地一劃。
韓逸整個腦袋瞬間停止了思考,直到那帶繭的粗糙手感傳達到腦神經,心底一種強烈的抗拒感升騰上來,左手一揮,迅速拍開了對方的手。
“滾!”簡簡單單一個字,雖然韓逸已經說過無數遍,百里孤行卻每次都能感受到一種深深的無奈。只是這種無奈,一次比一次強烈,一次一次地成長,如今形成了一種新的感覺——想要將對方強行佔有,看他在自己眼前露出脆弱和羞恥的表情,那些在別人眼裡也許永遠都不會出現的表情。雖然這種感覺還很微弱,但百里孤行明白,若任由它發展下去,還真是不妙。也許是該找個時間,讓這傢伙明白。
“天色已晚,落雲谷恕不招待,請回吧。”韓逸的逐客令簡單粗暴,只遵循心情原則。
“好友,既然天色已晚,附近又無村落,落雲谷是最好的落腳點,不如……”
“想都別想!”
“好友,咱都快四年的交情了,你這落雲谷那麼多人住過,為何偏偏不收我?”
“你是重傷到不能直立嗎?”
“雖然並非到那種程度,但有件事確實讓我擔心。”
“何事?”
“今日我拉弓時,手忽然一麻,且奇癢無比,不知何故如此。好友你昨日幫我看過,今日卻又有異樣,你是否知道些什麼?”
韓逸沉默片刻,舔了舔稍微乾裂的唇,才反應過來,眉頭一跳,伸手就去拿百里孤行的手:“給我看看。”
誰知手伸到一半,百里孤行立刻先一步抓住了韓逸的手腕,力道之大,速度之快,也讓韓逸吃了一驚。扭了幾下無果,正待發火,抬頭卻見到對方一臉深沉的表情,心中怒氣如同被冷水澆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做賊心虛的慌亂。
“韓逸。”百里孤行少有的認真的叫喚讓韓逸連呼吸都頓了一下,“告訴我,你不是魔教的人。”
“你在說什麼呀……”韓逸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地開口,“我當然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