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像過去那樣能夠起來。
因為建武帝的病,蕭明睿一直留在他身邊侍疾,還要批閱奏摺,一點閒暇時間都沒有了。
冬至日的祭祀顯然是讓建武帝耗盡了生命的能量。
這一天,天空飄起了皚皚大雪。
漫天飛舞的雪花似鵝毛,如輕霧,自灰沉沉的天際飄落,將這人間掩蓋成一片純白。
如斯美景,江山如畫,建武帝在溫暖如春的西暖閣中靜靜地凝望著窗外的大雪,恍惚間,他那雙曾經明亮的雙眸有些模糊,似回到了年少的時光。
高無功在邊上高興地說:“皇上今天吃了一碗飯呢,看來這病是快好了。”
建武帝本來蒼白的臉色此刻湧上一抹紅光,他看了眼高無功,問道:“高無功,你在朕身邊多少年了?”
高無功怔了怔,“奴婢是八歲那年在皇上跟前的。”
“八歲……很多年了呢。”建武帝唏噓不已:“那時候朕也才十歲啊。”
“奴婢還記得呢,皇上十歲那年就十分勇武了,奴婢第一次見您的時候,是您十歲生辰,在校場練箭,可是正中紅心,當時先帝還一直誇獎您呢,獎賞您一把寶弓。”
建武帝表情帶著些回味往事的得意,彷彿回到了那青春激昂的歲月,建武帝笑道:“是啊,朕都快忘了這件事了……那把弓……唉,後來在跟隨父皇出征的時候弄丟了,一直沒找回來。”
建武帝神情有些遺憾,此刻他不像一個帝王,只是一個充滿著回憶的老人而已。
“皇上後來不是又得到皇上賜的寶刀嗎?”
建武帝點點頭,忽然來了興致叫高無功把那把寶刀拿來了。
這把刀實際上擺放在庫藏中已經許多年了。
建武帝已經有多年沒有把玩它了,現在拔出刀鞘一看,這刀鋒仍然凌厲,“真是好刀啊。那年我用這把刀殺死了戰場上第一個敵人。”
建武帝眸光充滿了回憶,跟高無功談論起他少年歲月的一些得意往事。
蕭明睿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外面的雪還在下,他身上披的黑貂鶴氅沾染上了些許雪花,一進入暖融融的西暖閣,便即融化開來,彷彿露珠站在鶴氅表面。
旁邊宮女接過他的鶴氅,蕭明睿聽到裡面建武帝的聲音:“明睿嗎,進來吧。”
“是,父皇。”
蕭明睿繞過屏風,見父皇正拿著把寶刀在跟高無功說著什麼,此刻他神采飛揚,精神奕奕,一時間讓蕭明睿很是吃驚,恍惚間彷彿又看到父皇年輕時候的風采。
“父皇今日精神不錯,兒臣恭賀父皇。”蕭明睿笑道。
建武帝罕見地用慈愛的目光看著他,說道:“明睿,你這些日子也辛苦了,朝中的事情以後就要擔在你身上了。”
蕭明睿怔了下:“父皇,兒臣……”
建武帝擺擺手:“你過來,扶朕起來。”
蕭明睿不知道父皇想做什麼,便起身扶著建武帝起身。
建武帝要到視窗看,蕭明睿無奈,只能扶著建武帝走到窗邊。
“雪真大啊,瑞雪兆豐年,希望來年百姓能有個豐收。”建武帝嘆道。
蕭明睿看向父皇。
建武帝只是望著窗外那不停飄落的雪花:“明睿,朕有個東西給你。”
高無功似乎是明白了建武帝的意思,便拿了個玉盒過來。
“開啟看看。”
蕭明睿接過玉盒開啟一看,便見到一方壽山石小印,底下刻著三個篆字。
蕭明睿認得篆字,一眼看去,但見上面是三個字“難為君。”
蕭明睿喃喃唸了出來。
建武帝慨嘆道:“這是太祖皇帝傳下來的,當朕第一次拿到它時,你祖父曾經跟我說過,讓我細細品味這三個字。朕仔細看,開始是覺得為君難吶,這天下,朝廷,外族,都讓人為難;後來覺得君為難。當皇帝的就是要處處為難,委曲求全,總要平衡這個,那個,這不難嗎?後來朕又想,原來是難為君,想當個昏君容易,想當個明君何其為難?史官,天下,後宮,最重要還是要剋制自己的***啊。你還記得不記得,你十五歲那年,你大皇姐的事情?”
“兒臣記得。”蕭明睿沒想到父皇會跟他說了這麼一番話,心中著實有些驚訝,可是這驚訝之中,還帶著一些莫名的不好的預感,和一種對父親深深的濡慕。
“當初有人獻一條用數萬珍品鳥羽製作的裙子入宮,你皇姐很喜歡,你和王叔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