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出少爺現在的氣質,她從未見過少爺以前當官的模樣,卻能將當年的神韻抓個十足,怎會是假冒的?”
“神韻十足?”他沒見過當年的阮臥秋,自然不知其神韻有沒有相仿,但從此畫裡看到了堅定不移的信念跟平縣那老爺子形容的青天之相,跟現在稍有圓滑的阮臥秋多少有了出入。
“是的。神韻十足,我從沒想過會再看見少爺當年的模樣。”她輕聲道。
油畫首重寫實,將人物畫得唯妙唯肖不是難事,中原畫法多半人物無骨,比例不對,色彩平面,更無立體,即使肖像留傳後世,也不見得能夠遙想先祖相貌。
唯一勝過油畫的,就是其神韻……
神韻啊,能將神韻抓個十足,世上又有幾人?縱使對阮臥秋用了心,一雙眼看穿了都察巡撫的本質,沒有深厚的底子做基礎又如何能這麼隨心所欲畫出來?
指腹滑過肖像的色彩,明明無骨人臉,明明一點也不寫實,明明只有三分像阮臥秋的長相,卻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他就是阮臥秋。
“樊爺?”
“我不喜中原畫法,只教了你底子,便讓你跟著我的路子走;你怕我自盡,所以只學幾分像……到頭來,你還是不知不覺跟著你親爹的路子在走了。我還該不該收你這個徒弟?”他喃喃著,心裡竟然懊惱起來了。
仰頭看天空,天藍無比,風卻陣陣地吹著。不知道這陣風吹過了他,會不會也吹到那遠處皇陵上……緩緩地閉上眼,自己的好勝心終究被挑起了。
這世上,又多了一樣他還沒有完成的事情了。
畫作放在正氣廳的同時,東方非摸著扇柄,似笑非笑地瞧著鳳二郎忙裡忙外,再看向高懸的區額,最後視線落在那個穿著深紫儒袍的盲眼男子。
這男人啊,縱然辭官回故里,依舊讓他想重挫他骨子裡的正氣。
“臥秋兄,你真是令我信服了。”薄唇愉悅掀笑:“我還以為你終究會為了杜三衡而背後搞小動作,好比讓那冒牌的杜三衡連夜脫逃,抑或向我彎腰求情,哪知你什麼也沒有做,真令我有些失望啊!”
“大人眼線密佈,小人哪敢在大人眼皮下動作呢?”阮臥秋坐在太師椅上,冷淡地說道,彷彿對將要發生的事情一點也不緊張。
“哼哼,那杜三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