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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保媒,哪怕張大姑的年紀比自家侄子、堂弟都要大幾歲,只憑張鴻雁的身家、外貌和財氣,她們也沒什麼好挑剔的,何況都是杏楊鎮出來的孩子,你我之間知根知底,張鴻雁什麼人,她們都看在眼裡,哪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

只是張大姑一直單著也沒個什麼動靜,對那些三姑六婆的種種介紹之舉反應平平,久了大家也就淡了這心思,卻還依舊支著耳朵默默觀望,想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張大姑想再找個男人成傢什麼的,好歹暗裡留一手有備無患,哪成想隔年張大姑就給弄出個外國貨給帶回來了,這可真是……嘖,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張奶奶年數越上,滿頭的烏髮也漸漸摻雜了三三兩兩的雪色頭髮,縷縷斑駁間倒是讓她看起來更加慈祥了些,只是人這一上年紀,那身子骨也就慢慢弱了下去,這有大半年沒見著自家大女兒,張奶奶在聽到訊息的時候反應明顯慢了半拍,頹頹已見老態。

張大姑被張奶奶從門口一路迎進去,等著晚上張媽媽和張爸爸都從港口上回來了,一家人外加弗蘭克一起圓圓滿滿地吃了頓飯。

張奶奶老了,到點就犯困,和大女兒嘮了一會兒家常,又拉著語調怪異,操著一口蹩腳口音的弗蘭克明裡暗裡的打聽,在你來我往不到二十句話的交談間,弗蘭克的老底就差不多被掏光了,至此老太太才心滿意足地拍著大小夥的肩膀,一臉我看好你喲的表情,施施然回屋安歇去了。

一路奔波,張鴻雁眼底烏青顯然疲憊得很,不過她還是先給弗蘭克安排了客房,自己才拖沓著腳步準備回房間休息,只是在提腳出門的瞬間,她揹著身喊了一聲‘大山’,向來挺拔昂揚的脊背略彎,她站在原地沒回頭,只是低著頭沉默了會兒,才低低說道,我打算過段時間讓樂樂和欣欣回來上學……

張大山看不見自家大姐的表情,卻依舊能從她低啞得有些失落地語氣中聽出她的難過和壓抑,他驚疑不定地探頭看了眼晃著步子慢慢悠悠往房間裡走的張奶奶,想了想,卻是嘆口氣兒,你又何必?

……媽老了。

再沒有更多的時間來等我們回家了。

張鴻雁揹著身攥緊拳頭,語帶哽咽卻愈發堅決,子欲養而親不待,人生可以有許多許多的遺憾,但是唯有這點她不想讓自己錯過。

一時,室內室外都是沉默。

親人的老去,年華的流逝總是讓人感概又無奈,張鴻雁一直放任著自己在商海里起起伏伏漂流四方,縱容著自己朝著愈漸外擴的世界裡生出更多的野心,只因為她知道始終有這麼一個人,在那個溫暖的家裡牽著繩子的一頭,而另一頭則緊緊牢牢地系在她的心上,不迷失也不膽怯,家人給了她最大的包容。

只是一夜沉寂,第二天張鴻雁便恢復了精神,拉著弗蘭克在家好好陪著張奶奶住了幾天,她的事情大多已經在辦,或者趨近收尾,歇息幾天也該到了她出面摘果子的時候,這點,她不說張奶奶也催著她出門了。

和鄭荀見面是張鴻雁自己一個人去的,弗蘭克原本也要跟著,但是後來不知怎的卻是主動提出要留在家裡陪老太太,成日操著那口怪腔怪調的口音在張奶奶後邊跟前跟後地,哪怕連話都說不端正,一張嘴倒是哄得老太太眉開眼笑得樂呵。

弗蘭克有一顆怎樣的七竅玲瓏心,從這點就能看出點苗頭,一個分寸二字,是許多男人都把握不到的,要想捕獲這個渾身帶刺,瀰漫著迷人香氣和妖冶風情的女人,他知道眼前還不是自己收穫果實的時候,但是在他一雙腳穩穩當當地踩在這個女人故土的那一刻,弗蘭克滿懷感激地發現,自己又離她更近了一些。

許久不見,鄭荀的氣質越發老練成熟,年輕時候的輕狂和浮躁已隨著歲月慢慢沉澱,在經歷了種種磨難走到現在的他,已然褪去曾經稚嫩的外殼,真正成長起來,伴著年歲增長沉斂卻不容忍所忽視。

張大姑走進這間咖啡廳的時候,鄭荀主動站起身幫她拉開了椅子座位,他看著張鴻雁步步向自己走來的模樣,一派從容地笑著,帶著以往從不可見的自信和挺拔之態。

來了。

嗯。

見了面,兩人之間連招呼都如此平靜寡淡,說不上有什麼身後的牽扯,只問候的隨和反倒添了幾分熟捻,卻如久別重逢卻已無話可說的親人,說起眼前這一幕,竟是覺得可笑之極。

不過,張鴻雁不在意,鄭荀也不在意,這大概就是他倆相處到如今所能找出的最好的相處之道了罷。

寥寥寒暄幾句,張鴻雁不吱聲,鄭荀竟也找不出理由再和人閒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