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讓東方非帶來的名醫看眼睛,沒用晚飯,我就帶了點宵夜過來……唔,現下都糊成一團了吧。”
簡直亂七八糟!陳恩那孩子倒在她的房裡,她卻來他這裡?“你去點燈!”
“點燈啊……阮爺,打火石你都放哪?”
他是瞎子怎會知道打火石放在哪?牙根隱隱發疼,簡直不知拿她該如何是好。“杜畫師,你非得要處處跟我作對嗎?”
黑暗之中,沉默了會兒,才聽見她的笑聲:“阮爺,你真覺得我處處在跟你作對嗎?我一直以為,那只是我倆性子不同而已。”
那笑宣告明一如往昔的輕慢,他卻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太對勁。
“阮爺,東方非帶來的大夫說你眼睛如何?”她很好奇地問。
“有希望。”阮臥秋唇畔泛起諷刺的笑:“為了確保他一家十八口的命,他說有希望,而我必定得配合。”床微微地動了下,像有人自動自發坐在床緣,他先是皺眉,而後拿她沒轍地嘆息了。
“阮爺,你嘆什麼氣?跟東方非交手很累嗎?我聽鳳娘說,那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用簡不簡單來形容東方非,未免太小覷他了!杜畫師,你可知今日來鬧場的高進寶有什麼下場?”他再度咬牙:“未經律法判決,立斬;知府大人教管不嚴,同罪,不必呈報,由他作主即可!”
“立斬啊……”真痛快,不過這話可不能當著他面說。
“他素來有個習慣,即使不是他動的手,但,若經他的口而死人,他必會在事後沐浴更衣!”正因他是瞎子,才會對氣味如此敏感!
“難怪啊……阮爺,我今晚也要沐浴,結果燒好的熱水得先讓人呢。”她笑,然後柔聲道:“阮爺,你要因此而抑鬱嗎?既然他知道你眼盲,也一定知道你其他知覺異樣敏感,他故意在你面前梳洗,就是要讓你知道他的權勢有多大。”
阮臥秋抿起嘴,不發一語。
“欸,雖然我這麼說,可你一定還是耿耿於懷。”黑暗之中,她道:“因為這就是你的性子啊。阮爺,你猜我現在正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
笑聲再度響起時,他的眉頭匆地深鎖。
“阮爺,我在想,現在我也看不見,所以嗅覺格外敏感,我聞到一股藥草味,那大夫一定為你敷了藥……哎啊!”她脫口,忽然發現有人緊緊抓住她捂住肚子的右手。這房裡只有他跟她,誰抓住她根本不用多想。“阮爺,你怎麼啦?”
他順著她的手,摸到她的肚腹,隨即如燙到般縮回。“你肚子不舒服?”
她輕訝了聲,暗驚他竟然能發覺自己的不適,笑道:“是有點不舒服。我猜是空腹陪陳恩喝了幾杯,才老覺得不太舒服。”至於喝了幾杯,那可就不能明言了。
“空腹?你怎麼不吃晚飯?”
“欸,阮爺不也沒吃?”
“少跟我嘻皮笑臉的!”他又被她氣了。“鳳春呢?沒給你送飯嗎?”
“唔……今兒個東方非跟他的隨身武士大概有二十人上下,府裡的米正好用完,鳳娘便請廚娘煮了碗麵給我。我知道你還要問什麼,阮爺,你會不會挑食?”
“不會!”原來挑食!“若不合胃口,請廚娘再煮便是!”
“不算挑食,阮爺,我只吃米飯,只要煮飯煮得好,不淋肉醬,我也吃得開心。小時候,我最快樂的事就是吃飯,到了現在還是不變,只要我吃了飯就快樂,至於其他食物我就不想碰了。”
他聞言,哼了聲,注意到方才摸她的手,冰冰涼涼的,必是十分的不舒服。既然不舒服,叫鳳春再騰一間客房給她就是,為何來他這裡?
就為見他一面?每天都可以見,何必選在此時此刻?
“阮爺,一開始我就想說,你眼上的藥草很香啊……”她笑道。
她的笑聲依舊輕浮,完全察覺不出一絲異樣。是啊,明明察覺不出她哪兒不對勁,卻能從她聲音聽出她不舒服,連他都覺得訝異了。
“真的好香呢……”
不知何時,她竟然靠近往床內移了過來。他皺眉,仔細聆聽她的一舉一動。
“阮爺,名醫說多久能見光?”那芳香的氣息就在面前,帶著淡淡的酒味。
“自然是等東方非走了之後。”
“哎……阮爺,我的肚子好痛呢……我能不能親你一口呢?”
他一聽她肚子痛,咬牙正想秋樓附近沒有家僕,唯有等天亮之後鳳春才會出現,她要肚子痛該怎麼辦?匆地再聽她說淫穢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