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日他成了親,也會每天對著妻子拱禮客氣道聲“娘子,早”,然後拂袖而去,讓陳恩唸書給他聽。光想到就很想嘆氣啊。
阮臥秋雙頰微熱,心裡惱意不斷。他真這麼無趣嗎?
忽然間,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讓她驚詫。
“阮爺?”被他拉上前,幾乎要跟他臉貼著臉了,她心頭猛跳,屏息瞪著他。
“杜畫師,聽你這麼一說,我當真是一個很無趣的男人了。”
“唔……人都是會改變的嘛……”怎麼覺得好像有點角色顛倒了。
“杜畫師,咱們來玩個遊戲,你若猜中,我就允你一個要求。”
她雙目一亮,笑道:“好啊,阮爺,我若猜中,你主動……親我一口。”舔舔唇,好想啊。
這回他沒罵不知羞,白布蒙著眼,也不能從他眸裡猜測他的想法,只能看他頰骨微紅,剛毅的嘴線緊抿著。
“杜畫師,你在阮府這麼久,一定聽過下頭的人提到府裡的風水。曾有風水師說過到我這一代,必有二官一商。”
“是啊,我是聽過。”她嚴陣以待。
“縱然我曾當過宮,但,風水一說,我從不在意。前兩天二郎跟我隨口聊到這事,阮家這一代僅我跟舍妹二人姓阮,你說,這二官一商,到底是指哪三人?”
“阮爺,你真狠,拿這麼難的問題問我。”她嘆氣。分明要她看得到卻吃不到。
他嘴角隱約有抹得意的笑。“杜畫師,依你的聰明才智也猜不著嗎?”
“說是依我的聰明才智,不如說,我一直在看著你啊,阮爺。”她苦笑,然後苦笑換成很皮的笑意:“阮姓既然只有兩人,你曾是官,再讓你回頭當宮那絕不可能,那麼,二官一商中,你就佔了兩個,先官後商,你說,我猜得對不對?”
阮臥秋內心不知該贊她的細心,還是該動容她這麼地注意他。他臉色未變,道:
“你連我想做什麼都猜出來了?”
“阮爺,你並非是一個一蹶不振的人。你放棄了官場,卻不見得能放棄你骨子裡的正氣,這些年來你應該早已明白無官無勢無名無利,想要扶助百姓,也不過是空口白話!阮老爺重商,必早有根基,你要循線重來,不是難事。”
“是鳳春說的?”
她笑:“鳳春只說你想知道她這些年來打點的生意而已。”
事實上,鳳春也只知如此,她能猜得這麼多,連他都驚訝。阮臥秋默不作聲半晌,又問:“剩下的那個官呢?”
“我是絞盡腦汁也想不透啊。二官一商,你先官後商,剩下的那個官,絕不可能是你妹子冬故,聽說她才十來歲而已,成天不出閨門,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而我,也不是一個願意女扮男裝去朝廷當官的人啊。”要她先背八股文,她寧願一輩子都當個不成才的小畫師。
“你去當官?”他怔住。阮府的風水跟她有什麼關係?
又聽她咕噥:
“我是怕,萬一這二官一商裡,包括了你的妻子,那我可倒楣了。嫁過去的人,是要從夫姓的。”
她嘀嘀咕咕的,讓他幾乎要失笑了。這女人,要真佔了那個“官”位,只怕她沒個兩天就要辭官跑了。妻子嗎……這女人,當真是毫不掩飾啊!
“杜畫師,你真這麼想當我的妻子?”
這是自與他相識以來,他問得最露骨的一次。以往他不是當聽而不聞,就是斥罵不斷,她盯著他,摸了摸唇,很坦率地笑道:
“阮爺,如果說,成為你的妻子,才能獨享你一個人的話,那麼,我是很想成為你的妻子。”自動再度刪除那個“妾”字。她幾乎可以預見成為他妻子的女人,真的可能一年只有幾次能碰觸他,沒必要再找妾室來分享。
阮臥秋聞言,沒怒沒氣,唯一露出情緒的是白布下的雙眼。他道:
“你猜出剩下那個官了嗎?”
“沒有。”她沮喪道。
他微微一笑,道:“那麼你只算猜對了一半。”
“猜對了一半啊……其實跟猜中沒什麼兩樣嘛。”她很賴皮地說。
“是啊,跟猜中沒什麼兩樣……”阮臥秋輕聲道,將她再拉近一點。
她沒料到他這麼主動,不由得瞪大眼,見他傾身緩緩接近她的臉。
剎那間,心頭亂跳,雙手發汗,渾身輕顫,縱使之前偷得幾次小吻,也沒有這次他主動來得讓她心跳如鼓。
“杜畫師……”他的唇微啟,氣息籠罩著她。“你這般真心喜歡我,我若不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