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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上前恭喜,正說著話,外面有聲音傳來:“不好了,有人跳井了!”
丫鬟們面面相覷,王嬤嬤低垂眼瞼,往碧紗櫥裡走。她是新來的,半個外人,這種事權當沒聽見。
有辱門楣。
寶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忽然一拍桌子,堅硬的櫸木半圓桌整個垮掉。
“跳井?這沒誰了!該死,竟是因我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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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卿卿性命
細數紅樓裡諸多事蹟,跳井的沒有旁人,只有金釧!
金釧兒也是四烈婢之一,和晴雯、鴛鴦、司棋一樣,都是悲劇裡可歌可泣的。金釧兒傳統守舊、性情剛烈。寶玉本來沒想太多。按照紅樓的時間序列來講,距離投井那日子,早著呢。
可仔細想來,事情也清晰的很。
小寶玉寒冬臘月跑去吃金釧兒的胭脂,害了病,偏偏他扯了個謊話,說自己感應了文山。
他在賈母那機緣巧合要開文山,被邢夫人攪了,首犯是邢夫人,次犯呢?如果他沒有害病,是不是早就開了文山,不會被邢夫人攪局?
邢夫人是賈赦的填房,如今的正妻,論起來是母親的嫂嫂,最是冒犯不得的。這樣的身份王夫人也下了辣手。那一抹嫩黃的火焰差點要了賈家兩個主子的命。王夫人自己,也是冒著臥床至今的代價出手的。
邢夫人是主犯,王夫人要取了邢夫人的命。小寶玉吃胭脂是小寶玉的過錯,但是自家的孩子怎麼都是好的,只會遷怒金釧。
金釧兒貼心、忠心,王夫人說過把她當自家姑娘一樣,但是跟寶玉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說一千,道一萬,那也還是奴才。
寶玉快步往外走,嘀咕道:“金釧兒一條性命掛著兩人,一個是母親,一個是小寶玉。看來母親要把金釧兒攆出去了,或許還說了許配給人的話。這種話出口,金釧兒妥妥的活不下去。”
“希望沒出事!”
寶玉越走越快,筋骨活動、血脈執行間才氣翻湧,引得天地間無數正氣蜂擁而來。這些他顧不得,只想越走越快,越快越好。
起因是小寶玉,壞事的是邢夫人,撒謊造成這般後果的,卻是他寶二爺。
要是金釧兒就這樣死了,他一輩子都活不安穩。金釧兒滿腹心腸就掛著兩人,一半是他寶二爺。人家念他想他,要是因他而死,他怎麼讓自己過得去?
要是金釧兒這樣死了,他良心不安。
金釧兒,不能死!
寶玉走過遊廊,急切間把遊廊的欄杆都給撞碎了。他把對側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踢碎一角,借力跳過兩三丈寬的抄手遊廊。晴雯小跑跟在他的身後,襲人心細些,把麝月、秋紋並寶玉房外小廝的兩個頭目一同叫了去。
幾個人你追我趕,只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推了過去。
“寶二爺。”
“請寶二爺安。”
一路上有那趕去妥事的、看熱鬧的,停下來向寶玉問好。小寶玉不喜歡繁文縟節,到了寶玉這裡,更是讓丫鬟僕役們隨意就好。他們平日看見寶玉最多笑笑,鞠躬磕頭是不必的,可此時見著寶玉,清一色的停下,呼吸都屏住了。
看熱鬧的只覺得良心發抖,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那些想趕去救人妥事的也忘了正經,全都停下來,把腰彎下了九十度還多。
寶玉一臉陰沉,從他們身邊大步走過。
等寶玉走遠了,這些人才起身的起身,挺直腰桿的挺直腰桿,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出驚恐的表情來。
“寶二爺這是怎麼了?我看見他,心裡好生害怕。”
“我想去看熱鬧呢,結果看見寶二爺。你們是不知道,剛才只覺得自己跟個螞蟻一樣,身子裡子渺小得很。寶二爺好威風。”
一個身穿金黃銅錢員外褂、帽子額頭正中鑲塊白玉的中年人冷冷開口:“寶二爺是挺威風,這也是你們能碎嘴子的?嗯!”
“那我們?”
“該睡覺的睡覺,該打更的打更,該在外房等著伺候主子的就等著去!有寶二爺過去了,哪裡還用得著你們?”
周瑞把人散乾淨,一雙凹陷的眼睛寒光亂閃。他四處看了看,彎腰、讓自己不顯眼的朝粉油大影壁旁的西花牆去了。
臨到西花牆,忽然旁邊一拐,鑽進了粉油大影壁的後側。
後面是鳳姐院,虛掩著半大門。周瑞輕車熟路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