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正是個中年舉人,聽到自己的數目,含笑四處拱手。
等他看向陳長弓的時候,突然一陣哆嗦,趕緊低下了頭。
【怎麼回事?我應該就是這次的首甲啊,以長弓大人的和善性子,應該會給我個笑容才對。
可是為什麼長弓大人的臉色特別憔悴,身後還多了七八個軍中將領,誰看過去,那都是狠狠的懟過來?】
中年舉人連忙扯了同僚,低聲詢問。
“你不知道?”
同僚很是詫異,壓低了聲音道:“三個月前長弓大人下令宰殺了二百頭耕牛,這可是壞了農事,也壞了自身的文名。北天軍監軍上奏了摺子,又在軍中攻殲長弓大人呢。”
“那這些將領?”
“都是自己來的,早就放出話來,誰敢說長弓大人半個不是,就要殺人。”
同僚把聲音壓得更低,閃爍道:“你看看長弓大人的身後,那是六個以肉身強橫出名的妖將,附近還有十幾個進士,都是因為這事來的。
他們不敢對監軍出手,可要是別人有膽子說半句壞話……呵呵……”
“這,文人之間的事情,長弓大人未免有點……”
“有點什麼?監軍那個公公,他也能算個文人?”
同僚咬牙道:“我倒是贊同將軍們的作風,就是那個賈寶玉,實在害了長弓大人不淺!
咦,賈寶玉來了,後面還有柯良策的寒冰船,有趣,我等看著吧,好玩的事情到了!”
眾人連忙看了過去,連著陳長弓那邊也凝神注目。
陳水馳跺了跺腳,嗔道:“他還敢把船行在柯良策的前面?這時候,他該避避風頭才對。”
“或許寶哥兒胸有成竹。”
陳長弓苦笑了一陣,道:“希望他真的胸有成竹吧,誤農耕,殺耕牛,本來就不是小事,還讓趙公公捅那麼大,他要是不做出點成績來,為父就要擔待不住。”
“哼,什麼國公府,什麼詩才名震賈寶玉,將軍,我看咱們乾脆撇清了去,就說賈寶玉仗著人情要挾大人。”
“不妥,趙公公明擺著是針對將軍來的,不會輕易放過。”
“當然不會,我收到訊息,那個趙公公,此時就是隔壁的茶樓之上!”
將領們都稱呼陳長弓將軍,他們的態度,十分堅定。
以至於,這六名妖將,看向寶玉那邊的眼神都特別不善……
無數的視線落在身上,有看熱鬧的,有憤恨的,也有一些關懷夾在其中,寶玉好像渾然不覺,隨意笑了一聲,道:
“慢一點,讓柯良策先行一步,咱們,君子風度。”
秀才們大笑起來,全都停下了紙上談兵,只讓船隻按照慣性,朝著碧波橋駛去。
很快的,寒冰船超過了這裡,柯良策目不斜視,如同一塊驕傲的山石,不把寶玉,也不把兩岸的所有人放在眼裡。
死眼無珠,柯良策很喜歡這個名號。
【你們說我死眼無珠,我又何曾把誰放在眼裡過?】
柯良策冷臉對著天下人,突然想到寶玉,忍不住瞥了寶玉一眼。
對待他的視線,寶玉略微拱手,也就過去。
【賈寶玉是個有能耐的,但是,你也贏不了我。】
柯良策的嘴角挑起笑容,指了指身後的黑色布蓬,直接跳下了船板。
有舉人前去探查,只是打眼過去,就發出一連串的驚呼。
而此時,寶玉的船隻也輕輕靠岸。
寶玉和過來檢視的舉人打了招呼,單身一人,向著陳長弓所在的橋上走去。
“晚輩寶玉,見過陳前輩,陳小姐,還有諸位將軍。”
寶玉看見錢謀國也穿著鎖子甲,乾脆在稱呼上帶到了一起,這讓錢謀國特別滿意,心說寶哥兒真是妙人。
對待寶玉的招呼,錢謀國立刻回禮,陳長弓也露出笑容,只是六位妖將,態度就不怎麼妥當。
寶玉笑了笑,問道:“諸位將軍,可是因為晚輩索要牛皮的事情牽連了陳前輩,這才對晚輩不滿?”
“明知故問!”
“我等雖是妖族,但對你們四大家族可沒有好感,只屬於北天軍!”
“莫要牽扯關係,妖族被法道儒家追殺之時,也只有陳將軍收留我等。陳將軍雖為法道文人,實則天下君子!”
被幾個妖將說了一輪,寶玉忍不住摸了摸臉頰,露出一絲苦笑。
這些個妖將,明裡是說陳長弓的百般好,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