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點了點頭,同樣輕聲道:“是很有道理,而且不是普通人,知道的很多,連容宮女有那樣一名老情人都知道。”
淨琉璃想到這一層,頓時目光微沉,道:“猜不猜得出這人是什麼身份?”
丁寧平靜道:“極有可能便是和這宮女一樣,是皇后身邊的人。”
淨琉璃轉頭,嚴肅的看了丁寧一眼,“何以判斷?”
“這名容姓宮女的情人之事畢竟極為隱秘,連你們岷山劍宗都不知道,也只有監天司才知道,整個長陵,和監天司知道的一樣多的,唯有神都監和皇后身邊的人。”
丁寧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專心趕車,同時緩緩地說道:“而且你未曾注意他的語氣和稱呼……他每次提及鄭袖時,所用的稱呼都是皇后娘娘,語氣也極為尊敬。神都監的人一向謹慎,不可能生事,更不可能和我以及岷山劍宗扯上關係。元武和鄭袖最忌諱的便是監察官員的神都監和監天司與人結黨。神都監的人若是敢做這樣的事情,無論是稱呼和語氣,都不可能這麼尊敬。”
淨琉璃沉默了片刻,道:“我要向你學習的地方果然很多,只是既是同為皇后身邊的人,為何要幫你對付容姓宮女,會不會是故佈疑陣?”
“是不是故佈疑陣,慢慢試著便知道了。”丁寧看著她極為虛心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道:“至於同為皇后身邊的人,卻為何要幫我對付容宮女這樣的事情,我也難以知道原因,畢竟我不可能什麼事都知曉。”
淨琉璃思索著,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然後接著問道:“容宮女這些年就像是皇后的影子,她可能存在對皇后不忠的地方麼?若是有,那人如果要幫我們,為何不明說?”
“可能是懷疑,但不確定。但只要有懷疑的地方,便有可能查得出來。”丁寧看著淨琉璃,道:“對方連她的老情人這樣的事情都直接說了出來,便是相信以我們的能力肯定已經知曉這點,所以他或許覺得不需多提,我們也查得出來,更何況無中生並不算難。”
“至少有件事他說得很對,提醒了我。”頓了頓之後,丁寧接著認真說道:“她的最大恐懼的確來自鄭袖,只有牽扯到鄭袖的事情,她才會陷入最大的恐懼。最為關鍵的是,鄭袖最愛的也始終是自己。她最為熟悉和了解鄭袖,所以也會更加的恐懼。”
淨琉璃轉頭看了丁寧一眼,道:“你似乎也很瞭解皇后。”
丁寧平靜地說道:“我聽的故事足夠多,而且我的大師兄張儀現在還不知到了何處。”
馬車距離容姓宮女的住所越來越近。
一聲清晰的貓的慘嘶聲響起。
容姓宮女的院子裡,那名日常侍奉容姓宮女的侍女手持著一柄剪刀,渾身顫抖著,幾乎要哭出來。
她的身上濺著鮮血,身前的地上一隻毛色微藍的貓還沒有徹底斷氣,還在不斷的抽搐著。
……
像過去的很多個清晨一樣,張儀在第一聲雞鳴時分醒來,沒有任何拖延的起身,穿衣疊被,開始洗漱。
即便是在客棧裡,也是一絲不苟。
君子之行,不在於外物而在於心。
有些事情令他很費解,從秦至燕地,一路上都沒有人安排,以至於他必須跟著那個馬幫繞過楚燕邊境,然而到了燕地之後,即便是在邊境的村莊裡,卻都有人接待,一路安排他的飲食起居,直至將他引入燕都。
現在他所居的這家客棧的門外,已經停著一輛馬車,這輛馬車今日裡將會帶他前去仙符宗。
現在沐浴在晨光裡的仙符宗山門之前的空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來自大燕王朝各地舉薦而來的年輕選生。
大燕王朝的修行地並沒有像大秦王朝那麼集中,所以從各地趕來的這些選生大多風塵僕僕。
仙符宗是大燕王朝公認最強的宗門,在整個天下,仙符宗都佔據著極為重要的地位。
許多年來,大燕王朝那些最出名的修行者裡,十名至少有七八名出自仙符宗。
用過簡單的早點之後,由馬車載著的張儀來到了仙符宗的山門之前,看著山上一座座看似簡陋到了極點的草廬,再看著山門外一道黑色的,纂刻著大燕王朝許多強大的修行者的字跡,甚至是許多皇帝的筆跡,很自然的產生出敬畏的情緒,接著便有些羞愧。
他自覺所修的劍道和這仙符宗的符道似乎有些不符。
現在放眼所及,到了這仙符宗山門前的一大半選生都是看著道牆上的那些字跡看得如痴如醉,然而他卻只覺得那些字跡間的氣息太過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