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風塵見這個弟子雖然年輕倒有自己的見解,伸手撫須,微微一笑道:“做俠客也好,做武者也好,都要看你自己的所為。事情不在說,也不在想,而在於去做。我對你的希望是你就算成不了一名俠客,也要成為一名武者,雖然我並不奢求你將來一定成為蓋世大俠,但是你若成為我的弟子就要做一個合格的學武人,以武功當做你的重要東西,你要牢牢記住我對你說的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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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yīn流轉,回到現在。
“俠客,武者,我到底是哪一個?”
這時,李觀魚坐在這裡,那雙眼睛又微微的睜開。
陽光照shè進入眼內,一片無霧濛濛。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為一國為一民都算俠客,而所謂武者就是以武為生的人,無論何時也不會輕易放棄武功。”
他心中念道,細細體味。
四周的陽光照遍了全身的每個角落,那雙眼睛又瞧到了自己殘廢的右手和左腳,眼眸中一陣朦朧,緩緩的自言自語說道:“可是,現在我做不了俠客,還到底算不算一個武者呢?”
白勝男坐在他身旁,不知他自言自語什麼。
他的眼眸逐漸變得清晰,又陷入回憶,過去的往事也更加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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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前,湖北武昌,李雪岑家。
自從李觀魚跟隨劉風塵學武之後,一晃又是多年過去。
劉風塵在數年之間將自己的武功悉心傳授給弟子,見李觀魚已經掌握差不多,便吩咐餘下的基本靠他自己來修習,因為還身有其他要事便告辭離去,後來因為江湖風雲,他rì後來的時間逐漸少了。
而李雪岑漸漸老邁,兒子李觀魚卻還未及二十長大,李雪岑急切盼望兒子能夠早rì科考中榜,就像自己當初一樣考中功名,家業後繼有人,rì常加緊督促兒子的讀書學習。可是由於這些年李觀魚一直跟隨師父劉風塵學武,平時在學習武藝之外身受劉風塵言傳教導的影響自然也多了,變得越發對學武感興趣,卻漸漸無興趣讀書,在跟隨師父學武這幾年中他將大多數jīng力都花費到練武上,甚至痴迷於練武,武功rì漸增進,可是因為疏於時間攻讀科考書本,讀書卻受到了影響。
本來見兒子學武很有長進,雖然耽誤了一些功課讀書,李雪岑還不曾如何幹涉。可是自從兒子李觀魚十六歲第一次參加科舉考試落榜之後,李雪岑就改變了當初的看法,他認為是學武耗費了兒子平時太多時間,以至耽誤了他讀書考試前程,便責令兒子不能花太多時間練武,要他一心一意讀書以備科考,三年之後,李觀魚十九歲第二次參加科舉考試,結果再次落榜,還是未能及第。
二次落榜無名,讓李雪岑越發感到是學武耽誤了李觀魚的讀書,於是不再支援兒子學武,從此嚴令兒子不得學武,讓他將所有jīng力投入到讀書,以備再次參加科考。他一心希望兒子能夠科考中名,加緊約束兒子的rì常生活,除了讀書什麼都不讓幹。可是因為兩次參加科考名落孫山,令李觀魚對讀書越發失去信心和樂趣,難以再讀進去,甚至連科考都不願參加,對於父親的嚴加管教越發難以適應,只能勉強讀書。
李雪岑的心願自然是想要兒子棄武從文,靠讀書做官來重振家業,可是李觀魚儘管天資聰慧,資質可塑,卻並不想聽從父親的建議一輩子靠讀書走rì後的道路,想要像當初自己的師父劉風塵一樣,學得一身武功後進入江湖,仗義行走天涯,做個笑傲天下郎,zì yóu自在,無所拘束,才是人生理想。
他在李雪岑的反覆督促下失去讀書興趣,不僅學業未能前進,反而開始下滑。對於兒子的表現,李雪岑甚是失望,對兒子的不聽從感到不滿,平時除了嚴加督促自然免不了怒斥責備,父子之間漸漸產生矛盾不和。
迫於父親的壓力,李觀魚又參加了第三次科考,這次結果卻是慘敗,成績一落千丈,甚至遠不如前兩次的考試成績。
三次科考,九年寒窗,李觀魚雖然在父親的督促下也曾經努力過,可是最後得到的功名成績,莫說進士,連個舉人都沒中,這種結果和當初李雪岑的寄望差距甚大,令人寒心。
想當初他年輕的時候二十多歲就科考中榜,特意被皇帝點名進京授官職做,那個成績對於一名普通的讀書人來說,是何等的風光榮耀,可是如今,瞧到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在自己全力支援下,九年下來居然連個舉人都沒中,父子兩人的差距何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