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翻冰箱,準備煮泡麵,又加了幾顆墨魚丸。這樣就可以吃飽了。自己坐在空蕩蕩的餐廳的大桌子旁吃著,吃的有點快,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順手拽了幾張紙巾擦了,接著吃。吃完了就把碗放在水槽裡用水泡著,因為她從小不愛洗碗。從冰箱裡拿出了冰可樂,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的喝。
感覺應該很爽。
回憶起小時候和鄰居的孩子們總是在夏天的晚上繞著樓玩捉迷藏,找地方藏得時候提心吊膽,彷彿心臟要跳出來,張曉棠小時候膽子很小,這是很刺激的遊戲,玩到天黑就有家長喊孩子的名字了,紛紛回家去,張曉棠每次滿頭大汗的跑回家都看見媽媽唐歡笑眯眯的坐在沙發上等她,茶几上擺著冰鎮西瓜,坐下就吃,真的很爽呢。旁邊的媽媽笑著看自己,拿一條溼毛巾擦自己額頭上的汗。
想到這裡,張曉棠看看空蕩蕩的房間突然就感到寂寞了,安靜和喧鬧中都充斥著寂寞,人聲鼎沸的麻辣火鍋店,當你在默默的涮一塊羊肉的時候,你是寂寞的;happy hour的KTV,當你在靜靜的聽別人唱一首好歌的時候,你是寂寞的;家裡或者酒店乾淨的大床上,當你最喜歡的人壓在你身上盡情的嘿咻的時候,你也是寂寞的;午後獨自一人的客廳裡,看著可樂罐上的水珠順著胳膊一直淌到腋下,細數嘴裡的泡沫的時候,你必須是寂寞的。而這些種不同的寂寞,只有後者是那麼的透徹心扉。
當張曉棠大小姐自己在家定義寂寞的時候,馬豔麗提著大包小包走在通往長途客車站的路上。今天是她放假的日子,每兩個月都有一次長假,5天的時間可以回家看看爸爸媽媽,家裡這裡不遠,坐汽車3個半小時就到了,車票也不貴,大概30元左右。
每次回家她都挺高興的,挑來挑去穿著自己最好的衣服回去,牛仔褲是商店裡打折的名牌,打完折不到200元,鞋子是假的nike,上衣是阿依蓮的粉紅色半袖,顯的她本來就有點黑的面板更加不暗淡,長髮是早上起來的時候洗過的,特意披下來,站在車站的樹蔭下,與這個城市所有普通的女孩混為一談,就更加普通。
車來了,司機看上去很不錯的樣子,高個子稍胖腦袋很圓,跟每一位乘客說你好,然後就帶著大大的太陽鏡坐在駕駛位置準備開車。馬豔麗坐在第一排,看著司機開車的樣子,想起來劉飛開車的樣子,思維跑的比客車還快,幻想著她坐在劉飛的路虎上,一定要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穿著漂亮的衣服,畫著明豔的妝容,偶爾朝窗外望去,大大的無辜的眼睛面對別人或敬仰或羨慕或嫉妒或無奈的目光,然後面無表情的盯著在大馬路上走路的陌生人,很快就睡著了。
長途客車是最好的休息幻想場所,車速平穩,空調開得大,幾乎沒人說話,座位還舒服,全車人都在看著窗外幻想,然後集體睡去。醒來之後繼續面對現實,擠公交車的擠公交車車,打車得打車,沒有人來接又沒攔到計程車又因為東西太多拎不到公交車站的就只好站在路邊被人遺忘。
馬豔麗的運氣很好,爸爸媽媽都來接她了,女兒回來父母很高興,爸爸幫她拿著行李放到計程車的後備箱,媽媽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桃子,車沿著河開著,空氣很好,桃子很甜,司機很搞笑。
回到家裡,切了西瓜吃,三口人圍著聊天,馬豔麗拿出來3000塊錢給了馬福忠,馬福忠連連說我女兒對我真是太好了。
馬豔麗小時候家裡條件就不好,媽媽是集體工人,每月掙一千元,爸爸下崗了,於是她唸到高中就不念書了,熟人介紹去了大城市大工,熟人的熟人又遇見熟人終於是去了劉飛的夜總會,記得夜總會打掃衛生的大姐拉著她的手說過,丫頭,憑你的條件很快會紅起來的,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你看看那些小姐們,一個個很有錢的。
馬豔麗當時就跑了,她是讀過書的,知道十種氣候型別的圖示和特點,知道敦刻爾克撤退的原因和時間,知道白居易的《琵琶行》和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知道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和*黨派。這些知識是那些擦著蘭蔻唇膏的小姐們不知道的,所以她不能幹她們那些事情。
那時候她不知道蘭蔻的唇膏和那些高中的皮毛知識是沒有一點聯絡的。
後來她去劉飛家做了保姆,看見了張曉棠的生活,也看見了現實的殘酷和命運的不公平,為什麼她什麼都有,有錢的爸爸,白皙的面板,那麼多漂亮衣服,花不完的零用錢,疼她的男朋友,還有一隻那麼帥氣的金毛,馬豔麗是認識許多狗的,她從小喜歡狗,只是父母從來不允許她養,她很小就沒有自由和愛好,只能每天面對父母不停的嘮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