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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靜。肖石一陣揪心般地疼痛,忙轉過了頭。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人打架,也是因為玲兒放學路上被人扒了褲子。

大海的氣息傳來,有點兒鹹,兩個人的口中,都有些苦。

湊月如轉回頭,接著道:“十二歲不算大,但已經懂得羞恥了。我回家趴到床上大哭了一場,然後到村頭把菜刀磨得雪快,第二天放書包裡上學了。放學的時候,那倆小子又來了,我砍掉一個傢伙的手指。”凌月如忽然笑了,“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那時候醫學不發達,掉手指就是殘疾了,他家長都找上門來了。不過那又能怎麼樣,反正我就一個人。村長、鄰居、學校領導、老師做了很多工作,他們把我家能搬的東西都搬走了,除了一床被,還有一隻鍋。就這樣,事兒了啦,我繼續原來的生活。”

肖石望著眼前的姐姐,心裡難受至極。

“後來我就一直帶著菜刀上學,有時候還帶兩把。誰欺負我,或者路上看到女同學被欺負,我就衝上去砍人,沒幾天,那些混蛋男生全老實了,我就成了打架大王。”

凌月如微笑望著他,兩人相視而笑,都想到了那日車攤打架的事兒。

肖石敬了她一杯酒,凌月如笑笑喝了。“不過好景不長,那個被我砍掉手指的傢伙,他哥從部隊復員了。他堵住了我,我根本打不過他,菜刀被踢飛了,臉腫了,嘴裡也流血了。”

凌月如望著他,會心一笑,“這時候他出現了,就是你說的鄰家男孩兒。他家原來是賣把式的,他也會功夫,但沒你那麼厲害。那時候他也不大,不過挺壯實,他和那傢伙他哥打了起來,但很快也撐不住了。我撿回菜刀,衝上去對他哥的後背就砍了一刀,他哥大叫了一聲,就跑了。就這樣,他救了我。”

肖石面帶微笑,給姐姐倒了一杯酒。

凌月如轉回頭,眼光無限懷戀。“他把我領家去了,我們一起上藥,我還在他家吃了晚飯,我媽死後,我第一次吃得那麼舒服,吃了好多。他爸媽看我挺可憐,商量了一下,就讓我住下了。他比我大兩歲,我管他叫哥。我們一起上學、放學,我再沒打過架,因為他幫我打。”說到這兒,凌月如瞄著他,調皮一笑。“上次幫你砍人,是這麼多年我僅有的一次打架呢。”

“他和我很象嗎?”肖石笑了笑,問了一句。

“不象,他不帥,也不很高,就是結實,我很依賴他,真把他當哥了。”凌月如深望著他,攏了一下頭髮,溫柔地道,“聽了你妹妹的事兒,我有點兒明白了,可能是你對你妹妹和他對我很象,再加上你們都會功夫,氣質也有相似之處,我才會有相同的感覺。我說我是半個孤兒,又很容易理解你,可能也與此有關。”

肖石點了點頭,又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爸回來了,呆了兩天,給人家扔了點錢,又走了,我就一直住他家。”凌月如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又道,“初二的時候,我爸把家裡的房子賣了,在市郊開了家磚廠,我這才從他家搬走,不過我每年寒暑假都回他家過,一直到上大學。這樣一來二去的,兩家人自然就談婚論嫁了,雙方老人都沒什麼意見,就決定我畢業後結婚。可沒想到,就在我畢業之前,他死了。”

“死了?!”海南的海風並不冷,但肖石還是打了個寒戰。“怎麼死的。”

凌月如別過頭,臉上顯出既痛苦又無奈的表情。“他媽得了癌症,需要一大筆手術費,他是個工人,沒有錢,不知誰介紹的,就幫人打黑拳去了,結果有一次打輸了,重傷死了。”

肖石眉頭大皺,他當警察這麼多年,當然清楚賭黑拳的內幕,老大們為了賺錢,常常會指示自己的拳手故意輸拳,或者千方百計在對方的拳手身上做手腳,功夫再厲害,也難免非死即傷,弄不好還會被輸紅眼的老大追殺,最後仍難逃一死。

肖石望著她,忍不住道:“你們都定婚了,他們家沒錢你們家還沒錢嗎!幹嘛非要去打黑拳?”

“要不說你們男人都他媽的缺心眼!”凌月如嘴唇顫抖,激憤異常,星光映得她剎白的臉。“他這一死,她媽立馬病死了,他爸也倒下,不到半年,也病死了,就為了那點兒所謂的男人自尊,一家三口就這麼沒了!”

凌月如說完別過頭,大口喘著氣。海風吹乾了她的頭髮,遠處傳來潮起潮落的聲音。肖石望著這個命運多舛的姐姐,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良久,凌月如情緒有所平復。肖石望著面容悲慼,卻仍苦澀微笑的姐姐,感到很奇怪,一般人談到悲愴往事,難免忍不住淚流,凌月如卻絲毫沒有哭的意思。他輕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