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買的,這麼貴?”蔣南沙嘀咕了一句,不便多說,咬著牙取出一千兩的銀票來說:“取下吧。”
“小的聽從吩咐。”店小二應聲去搬板凳下字畫。
“蔣大人真是爽氣,不好意思,收錢了。”安寧將銀票塞進衣兜裡,不無冷嘲熱諷地說:“蔣大人海量,他們都能作您的弟子,連他們的字畫您也揣摩呢?”
聽著屏風外的打趣鬥嘴,允禧三人看著乾隆的顏色。乾隆笑道:“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麼,喝酒啊?”
允禧附和道:“喝喝。”
乾隆說:“我們說好的來飲酒作詩,我們行個令吧?”他的語調發飄,顯然心情不好。
允禧能感覺出來乾隆的心情,但他不敢多言:“悉聽仙長尊意。”
“就以悲愁喜樂為令如何?”乾隆道。
沒等三人應和,那邊的聲音吸引了他們
此時,店小二將鄭板橋的《風竹圖》和李禪的《墨荷圖》取了下來交給了蔣南沙,蔣南沙將畫子丟到了牆角,道:“這種字畫只配在牆角睡覺。”
“既是破爛,留它作何用?”常曦道。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蔣南沙道,說著隨手將酒灑在了上面……
如此當眾戲辱,大失士大夫之斯文。
“堂堂宮廷文臣,實在有辱斯文!”乾隆終於忍不住了,咬牙切齒地說。一股莫名之火騰然而起間,突然卻換成了一副親善的笑臉,將允禧召到自己的跟前:“你過來,我跟你說話。”
允禧知曉乾隆慣擅惡作劇,一旦出現這副面孔,那就是他的鬼點子已經形成了。允禧湊近乾隆的身邊笑道:“您說怎樣調理他,我聽您的吩咐。”
乾隆道:“還記得鍾馗捉鬼裡雙簧審鬼怎麼審嗎?”
允禧道:“記得,您半句,我半句。”
乾隆喜道:“對對……”接著湊近允禧的耳朵輕聲交待了一番。接著對李禪他們道,“你們坐著別動,酒照喝,菜照吃,朕與親王去玩玩。”說完與允禧走出屏風去了。
此時,蔣南沙這邊取鬧得正在興頭上。
“酒保,酒保,這盤蟮魚有味道。”楊士民高聲喊著,他所說的蟮魚是針對李禪的“禪”字來的,“臭臭臭,換上一盤來!”
蔣南沙從牆角拾起畫子來,“楊大人也真是,有味道好辦,扔掉便是了!”一面說著一面將那盤剩下的蟮魚倒在了取下的字畫上。
乾隆這時來到了蔣南沙的身後,和其它一些圍觀的人站在一起觀熱鬧。
“李禪,禪(蟮)李(離),蟮乃水中之物,從哪裡來,還從哪裡去也。”蔣南沙抱著用字畫包裹的殘羹剩菜跑到窗戶邊扔到窗外的河裡去了:“去吧!”
字畫“撲通”一聲落入河水中。
河岸上的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驚異地望著酒樓這邊。
楊士民湊著熱鬧說:“蔣大人,這一下你解氣了吧?”
蔣南沙一臉快活:“解氣,解氣……”
站在蔣南沙身後的乾隆輕聲言道:“解氣乃喪氣,大人厄運就要到了。蟮入水,得道便可成仙啊……”
蔣南沙回頭尋找是誰在說這番話,只見一個老道模樣的算命先生從他眼前閃過,瞬間愣住了神。蔣南沙是個精通易經的妙手,老道如此釋意,讓他雲裡霧裡。
楊士民這幫老臣在喊:“蔣大人,怎麼啦?來喝啊,我們接著喝啊!”
蔣南沙不顧眾人的喊聲,朝道士走去的方向攆過去。安寧一把攔住了蔣南沙:“哎咿,蔣大人要上哪去啊?”
“剛才見過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嗎?”
“見過?你找他作什麼?”
“他是何方道士?還是我們宮裡誰假扮的?”
安寧笑了,神秘地說道:“蔣大人還不知道吧?這是特請的宮外高士,算命算的可靈了!”
“快快告訴我,他到哪裡去了?”蔣南沙急急地說。
安寧驚訝地:“哎呀,他真是靈啊,剛才他還跟我說了,有個姓水的大人要來找他,莫非就是大人您?”
“扯哪去了?我本姓蔣,何來得水?”蔣南沙道。
安寧戲言道:“這就是大人的差誤了不是。大人屬狗,是金命。屬相里金生水,水生金,大人命相里生水啊。”
說著安寧緊張地與蔣南沙耳語了什麼,蔣南沙頓時疑疑惑惑了起來。
“我,我這就去。”蔣南沙說著腿兒不是自己的一樣往庫房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