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了目的地再打電話給他吧。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接到遊息宴的父親遊健打來的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後的事情了。在走廊裡靜靜地聽著遊健低聲地說著息宴的墜樓經過,說到一半他說不下去了,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捂著臉低下了頭。
走廊裡很靜,連腳步聲都沒有。凌晨兩點多鐘接到電話的時候,甚至覺得是誰的一個惡作劇。
因為性格的緣故時常被愛玩的人作為惡作劇的物件,也是因為性格的緣故每一次別人的惡作劇都會毫不懷疑地當真,如果別人說“跟你同桌的某某被外星人拐走啦,所以不能來上學了”的話,一定會回答說“是嗎,真不幸”,或者“某某跳樓死了所以晚修取消了”,就會說“啊……好可憐”。
是嗎,真不幸。
啊……好可憐。
說是有點兒傻吧,其實也有殘忍的成分。
為什麼沒有懷疑過那些並不真實的話其實有可能是惡作劇呢?因為就算它不是惡作劇也沒有關係。因為從來沒有希望過那些悲哀的事情,它不是真的,只是一個惡作劇。
人要有希望,才會有所祈求。沒有希望的話,無論發生什麼也沒有關係。
雖然從來沒有細想過,但自己其實是一個冷漠的人吧。
所以才會遭到報應嗎?
“那我進去看一下他……”
一直沒有再說話的遊健默默地點了點頭,佳島慢慢轉過身,猶豫了一下才開啟加護病房的門。
遊息宴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除了身上插著許多管子之外,他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和他累極了睡在自己床上時的樣子一模一樣,佳島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頭髮,很軟,很舒服。
有人說頭髮軟的人其實都是溫柔的人。
佳島每次摸他的頭髮的時候都會這麼想,嗯,息宴雖然表面上是個壞人,但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想著想著就傻笑起來,手下的力道就亂了,一般這個時候,息宴都會皺一下眉然後翻個身,有時還會醒過來,每次都把佳島嚇一大跳。
想到這裡,佳島嚇了一跳似的抽回了手,低下頭緊緊張張地等著息宴有點兒冰冷的聲音問自己“你幹嗎”。 。 想看書來
藍色 四年前(3)
但是沒有。
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就這麼靜靜地躺在那裡,好像隨時都會醒來的樣子。
“醫生說要有會變成永久性植物人的準備……”
2。
回到家之後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原本以為父母已經去上班了,沒想到剛把鑰匙掏出來門卻急急忙忙地開了,面前是父母佈滿焦灼的臉。
“你去哪裡了?半夜三更突然走出去,我們聽到關門聲出來就看不到你了,到現在才回來……”母親的眼睛有點兒腫,不知道是沒睡好還是哭過。
“我們還以為你跟哪兒來的臭小子私奔了,就扔下父母不要這個家了!”父親生氣地說,估計為了解釋她半夜無緣無故跑了出去作了不少推測。
“他……進醫院了。”佳島說完朝他們笑了下,“我先回房了。”
“……等一下!”聽到她說的話就愣住了的父母,是母親首先回過神來,“……嚴重嗎?”臉上是擔憂的表情。
佳島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還沒醒。”
父母面面相覷地看著對方,本來是怕女兒交了壞朋友學壞而極力反對著的,剛才也是以為女兒真的變壞了跟人走了而又傷心又生氣的,現在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了,心裡反而產生了歉疚的心情。
“那……我們先去上班,下班之後再去醫院探望一下那孩子吧……學校那邊就請一天假吧……”
佳島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然後就回房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母親走進房來叫自己出去吃飯,說吃完飯一起去醫院探望一下“那孩子”。
“他叫遊息宴。”見父母一副想象不出來的樣子,佳島就找了張紙寫了下來。
一筆一畫地落下去。
“遊息宴。”母親念出來,“挺好聽的名字。”
吃完飯就坐車去醫院,並不是太遠的醫院,坐出租十幾分鍾就能到,到了醫院之後佳島先進房去看遊息宴,兩邊的家長在門外不知道說什麼,大抵是安慰然後謝謝然後再關懷之類的話,說到最後遊健不知道為什麼哭了起來,“我好後悔以前沒有好好對他”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