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或高貴冷豔的企業家們打趴在地。
所以月底那幾天,他哪怕忙得半死,也會抽時間過來練練。
練完拳擊後,他的心情會好很多。
教練給他遞來毛巾和水,方澤析擰開瓶蓋,仰頭喝了幾口。
喉結滾動,教練盯著看了一會兒,轉開目光:“你的動作是越來越狠了啊。”
方澤析喝完水擦完汗,恢復到溫文的狀態,微笑著說:“工作壓力大。”
“我以為你把那沙袋當仇人了。”
“我哪有什麼仇人。”方澤析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莫名地浮現出Jan的名字。
“真沒想到啊,你看起來一副……呃……”教練停下來思索了一下用詞,然後繼續說,“一副斯文儒雅人畜無害的樣子,打起拳來居然這麼狠。”
“你感慨過很多遍了,今天怎麼又換個形容詞?”方澤析將毛巾扔到收納筐裡,拍了拍項陽的肩膀,“我去蒸會兒桑拿,先走了,再見。”
“哦~桑拿!”教練看了看方澤析汗溼的T恤下凸顯出來的勻稱肌肉,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可惜我還要上班,你就不能等
我下班一起麼?”
方澤析哭笑不得:“下班你就趕緊回家陪老婆孩子吧。”
蒸完桑拿渾身舒暢,方澤析換了衣服驅車回家。
他常去的這家健身中心離他平時的活動範圍有些遠,主要是他在健身的時候,不太希望碰見熟人。
當他們看到一向內斂沉靜的同事突然有一天出現在拳擊房,滿面兇光地對著一個沙袋哼哼哈兮,還好幾次把沙袋打得差點橫摔在地,這世界觀得有多崩壞!
下班後屬於私人的那些時間,方澤析沒辦法分享給所有人。
也許是性向的關係,他不太喜歡群體活動,雖說現在這個社會里,同性戀已經不是什麼稀奇的詞彙,甚至一堆人公然賣腐,以攪基為新萌點,方澤析也從來沒考慮過公開自己的性向。
他的父母是最平凡不過的農村人,一直盼著他事業有成,結婚生子,平安喜樂和和美美,然後他們就可以眯著眼睛將兒子的事當作談資,在鄰里鄉親面前也能有面子。
他今年25歲,是一家銀行區分行的信貸主管,這個位置不是所有25歲的小青年都能坐到的。這足夠讓他的父母喜笑顏開,他也為此異常地努力。
然而好的工作只夠他的父母笑上這麼幾年,農村人總是覺得再好的工作也比不上兒孫滿堂。再過個三四年,他得娶個媳婦兒,帶回老家,辦酒宴請全村的人,熱熱鬧鬧,然後努力耕耘,生一個兒子,每到過年便回去溜達溜達,像是炫耀一樣地把兒子舉在肩頭接受全村人的稱讚。而如果是女兒……說不準還得偷偷摸摸再繼續生。
只有那樣,他的父母才會打心底高興。
方澤析常常會覺得煎熬。
他已經在這樣的煎熬中過了十年。
從第一次對同班男生萌生好感,終日惶惶不安夜不能寐;到大學裡被同性追求,和人談了一場分分合合的戀愛;再到接觸了網路闖進了網配圈,瞭解了同志間那些形形□的故事,他就無時無刻不處在煎熬中。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是這樣的性向,也不知道將來娶妻生子會不會有什麼障礙。
網配圈是他自我逃避的最佳場所,配音是他的愛好,也是寄託。
在這個圈子裡,從來都不需要隱瞞性向。
聽到圈內基友們說已經出櫃或者正在對父母潛移默化準備出櫃時,他都會很羨慕。
可他不想讓自己的父母抬不起頭來,他們不在這個大城市裡,也絕對不會願意背井離鄉來到這裡定居。即使他們最後願意接受,可村裡的人又會怎麼看?他們聊天閒扯的時候,還能開心麼
?
大學裡的那場戀愛談了三年,他一直躲躲藏藏不願讓人知道,最終還是對方忍受不了,然後分手。
分手後他竟然鬆了一口氣,從那以後再也沒有想過談戀愛。
不想談戀愛,不代表不會喜歡上別人。比如檸樂。
檸樂是在本市讀書的大學生,藝術學院導演專業,長得很可愛,一張娃娃臉,面板嫩嫩的,青春,有朝氣,充滿活力,喜形於色,倒有幾分明星範。他笑的時候薄薄的嘴唇彎起來,會露出一顆小虎牙,乾淨中還帶著幾分調皮野性。
他的氣質,很吸引人。
然而越是這樣,方澤析越不願魯莽。玩笑開得再離譜也終歸還有一條退路,一旦確定下來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