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但秋風的面前卻是他身體投下來的一片陰涼。秋風終於看清帽子下那輪廓分明的五官,他的眼睛微微上揚:“嗨,我叫邱默文,你也可以叫我mervin,如果你不會說,你可以直接稱我‘海’,mervin的意思就是海洋哦……”
管修的老家原本就是一個靠海的地方,到如今秋風已經記不清它的名字,但是秋風卻能記得管修第一次帶自己去海邊游泳的樣子,下完海,沒有沖洗,還沒回家,身上就一片紅腫。
邱默文的開場白,再次拉近了秋風和他的距離,他那深邃的目光帶給秋風的無限溫柔完完全全抵消了秋風對屏東的恐懼,那是一個可以溫暖一切的暖爐。
秋風曾以為這僅僅是自己一時的幻想,可當她拿到成人身份證時,才發現整整八年這張深邃的面龐一直盤繞在自己眼前。
這是一個奇怪的家庭,奇怪到明明是最親密無比的四個家庭成員之間卻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阿嬤當年嫁進邱家時邱麗柔剛剛過完她的一歲生日,引用阿嬤的原話說,“我還沒從新娘子的羞澀裡反應過了,懷裡就被塞了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嬰兒。”
邱麗柔十歲時阿嬤把邱默文帶回來家,根據邱麗柔的描述當時的情景是這樣的:“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去買個布娃娃,你阿嬤就抱來個真的娃娃!”這個剛剛滿月的男嬰其實是阿嬤同事的兒子,當然這又是另外一處人間悲劇。
而三十年後邱麗柔又把秋風帶了回來,阿嬤形容說:“我就一直覺得家裡少了個做飯丫頭,結果你就來了!”
可這一點不影響這個家庭存在的,當然前提是邱麗柔當時還未走紅,當時的他們還住在屏東老家。
在屏東渡過兩年的田園生活後,邱麗柔又把秋風接到了臺北。
但回臺北後,秋風眼裡的一切變得陌生起來,她搞不懂為什麼邱麗柔身邊總會有那麼多莫名其妙的人,她變得越來越忙碌,竟然連阿嬤的生日都忘記了。
距離近了,心卻遠了。
後來,秋風找到了造成這種局面的關鍵因素,那就是邱麗柔成名了。那一年邱麗柔一直很忙碌,她一年之中橫掃了臺灣三大典禮——金鐘、金馬和和金象,時不時就跳到各大報紙與雜誌的頭版上。
5、舅舅不該是愛人
秋風清楚的意識到,其實從那時起她就徹底成了邱麗柔的一個陰暗面,因為從那以後,她很少在和秋風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
或許你很難理解秋風的心情,也無法理解她的處境。
或許你會說現在早已不是八十年代,大家追星很理性,無需像演藝圈某位大哥一樣,孩子都那麼大了才敢說自己結婚。
或許你會說,現在沒有粉絲會因為偶像戀了愛,結了婚,生了娃,而要死要活的。
就平常人來說,邱若藍這個年紀別說結婚,就算有秋風這麼大的親生女兒讀不足為奇,可這對一直以“單身女神”形象混跡娛樂圈的邱若藍來說,卻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
這是一種明星喪失信譽的表現,後果是極其嚴重的。
當然,歸根結底就是當年邱若藍收養秋風時,就把秋風的存在當成了秘密,於是隨著邱若藍地位越來越高,形象越來越深入人心,小秘密變成了大秘密,大秘密上升成了機密,機密到最後就變成絕密。
然後秋風的身份就變得誠惶誠恐了。
縱使這幾年,邱若藍有想緩和兩人關係的意向,但經久形成的職業敏感已經根深蒂固,就算秋風住進她家,兩人之間難以置信的約定。
比如說,按照兩人的約定,秋風以保姆的身份住進邱若藍的家,兩人互不干涉卻必須互相尊重:除去日常生活消費,秋風不再需要邱若藍金錢的資助,邱若藍也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秋風的生活。
當然這也意味著,秋風不能給她增添麻煩,比如說,不能讓人知道她們的關係。
秋風感覺自己猶如一個有著軀殼的幽靈,真實存在在邱麗柔的生活裡,卻沒有人能看的到。
而重要的是,她竟然欣然接受了這種狀態。
雖然,阿嬤在世時就一直為秋風鳴不平,在她看來,邱麗柔竟然收養了秋風,就應該給她一個完整而又自由的身份,“這麼躲躲藏藏的,秋風就那麼見不得人嗎?”
她操著一口改良過的山東腔,拿著她當封面的最新雜誌狠狠往邱麗柔的頭上敲去。邱若藍輕巧地躲開,抬起她掛著厚厚假睫毛的眼角,很無奈地看了秋風一眼,然後拎起一大包剛剛shopping的衣服,歪歪扭扭地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