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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禕柔快馬加鞭往關城趕,這大照北端戰亂紛紛。朝暮昏沉間她策馬躲開躺在路邊的流民,不知究竟是大照還是夏國子民,女人懷裡抱個孩子,娃娃瘦的臉色蠟黃,兩個臉蛋都凹了下去。
女人正死死捂著娃娃的嘴不讓他哭,白禕柔駕馬越過,又拉緊韁繩從馬上跳了下來,聲音輕巧,除了那醒著的女人,沒有吵醒其他流民。
白禕柔從懷中掏出她的乾糧,關城臨近沙海,天氣乾燥,正值旱年滴水未見,乾糧硬的跟石頭似得,她將乾糧悄悄塞進娃娃的襁褓中。
女人一愣,乾癟開裂的嘴角一憋,兩眼澀的竟是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謝謝軍……”
沒等她說完,白禕柔連忙拉住她,指尖抵住嘴唇示意她小聲些,拿出水壺遞給她,女人擰開壺口小心給娃娃餵了兩口,又抵著潤了潤嘴唇,就還給了白禕柔。
白禕柔只收好水壺,西風烈,黃沙揚兩人都睜不開眼睛,女人拉住白禕柔的手,手指點點想在她掌心寫些什麼,還是停了手。
那娃娃也不哭了,就是懷中的乾糧膈的難受,在女人懷裡扭來扭去。
躺在她旁邊的男人翻身,破爛衣服翻飛,漏出一段骨頭分明的胸口。白禕柔不做聲,在女人注視下翻身上馬繼續趕路。
一路煙塵,白禕柔總算是見到關城城門。城樓大門緊閉,門前圍滿了流民百姓,個個都團縮在路上的,面頰乾癟面黃肌瘦,嘴裡祈求大老爺開門。
白禕柔也不敢斷然下馬,她大略環顧,難民多是些男人。女人,孩子,老人都少了些。
她瞭然,老人身體孱弱難敵一路坎坷;女人孩子若是沒有庇護,這一路上多半都作了析骸。
眼見白禕柔騎馬而來,靠的近的難民一撲上前,抱著她的腿不放:
“軍爺!軍爺!叫他們開開門吧!我們一家老小已經幾天沒有吃東西了!軍爺行行好救救我們吧!”
白禕柔順著這個男人的指著的方向看去,一小堆人圍坐在一起,有老有少,大都餓的動不了。
聽他口音,應當是大夏人士。這旱災影響的可不止大照北地,邊城千里盡數受災,流民棄田南遷,就算路上被抓了壯丁充軍,也好過守著旱田種不出一粒粟餓死強。
這男人已將算的上將家人照顧的不錯得了。
白禕柔移開腳:“抱歉。”
別無他法,若是帶進一個,那其他流民要如何安置?
男人眼見的失落,沉鬱半分,大概是路上見慣了冷暖,也不再掙扎了,晃悠悠的回到了一家老小圍著的地方,白禕柔定睛記住了那張臉。
不光一人,還有人想要圍上來,一柄羽箭從從城樓上射下,落在腳邊,好懸將白禕柔身下的馬驚狂,她拉近韁繩抬頭看去:
逆著光看不清那人臉,聽聲音倒是個熟悉的。
龐志那大嗓門兒衝著城下喊道:“都讓開道!不要擋道!”
持著一把弓箭做瞄準狀,白禕柔並不擔心龐志傷人,當年鐵血營中龐志的箭技是一等一等好,百里穿楊絕不誇張。
可眼下將箭瞄準無關百姓,白禕柔心理著實算不上舒坦。
難民讓開一條道,白禕柔翻身下馬防止馬匹驚恐,牽著馬走向城門,城門拉開一條縫,引的白禕柔進了城,剛巧趕上龐志快步迎來:
“白校尉!好久不見!”
龐志是武舉出身,身上沒有軍中漢子的草莽氣,言辭舉止都多了些文雅講究,見了白禕柔先抱拳行禮:
“關城流民眾多,讓白校尉見笑了。”
白禕柔:“他們在這裡圍了多久?”
龐志思索片刻:“有一月有餘了,傳聞大夏邊城糧倉空空,連賑災的粥水都施不起,就都圍這裡來了。”
寧肯一路遷徙拋棄所有至敵國也不願留在本地,大夏邊城情況應當也不容樂觀。
戍城官龐志也是臨時上任,這關城不大但事務眾多,單是處理城外流民這一條就讓他愁的睡不著覺,再加上進城的糧草一夜間消失,他的頭疼病都犯了。
城中景象也不比城外,原本還算井井有條的街道上躺滿了難民,每隔幾戶搭建的簡棚下也坐滿了人,面上看上去比城外的好些,至少有了點氣色。
白禕柔將馬交於他人,跟著龐志一路往縣衙的方向走,龐志問的主動:
“白校尉,這鐵血營中又是什麼情況?”
白禕柔目光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