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去個好地方,環兒定會喜歡。”荀彧牽著她的手,信步穿過木刻雕花的長廊,來到一片竹林。夕環看那月華如練,瀉在一片青翠的竹林上,留下一段皎潔的光芒,微風陣陣,不覺拍手叫好。
月光肆意地灑在夕環嬌俏的臉上,看她如此開心,荀彧不禁低聲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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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夕環笑道,“文若可是說錯了呢,我們是夫妻,又不是郊外偶然相逢。所以,《詩經》裡這首並不適合我們。”荀彧佯裝怒道:“偏生你一張巧嘴,能說會道,那依環兒之意,哪首適合此情此景呢?”
夕環嫣然巧笑,“此情此景,吟詩作賦,固然是好。可是環兒來這,還未曾聽文若吹簫,不知今日能否聽文若吹奏一曲,方不負了這良辰美景。”
荀彧只得去取了翠色玉簫,但見他朱唇輕啟,白色長袍隨風擺動,不沾染一絲塵埃,那悠揚悅耳的簫聲入耳,夕環不覺痴了。忽然,父親唐衡陰陽怪氣地出現在她眼前,質問她,為何背棄承諾,只顧自己尋歡作樂。說罷,唐衡竟帶著荀彧一起走了,夕環跪下來苦苦哀求:“父親,不要拆散我們,不要帶走文若。”唐衡決絕的說,“若想再見他,便完成我交代你的事。”
“環兒,你醒醒,你醒醒。”夕環從荀彧的呼喚聲中醒來,額頭上滲出細細的虛汗,“好怕,居然是一場夢。”她一時難以自持,撲到荀彧的懷裡。荀彧愛憐地撫摸她的背:“環兒你困了就告訴我,我們去休息就是了,何必在這椅子上睡著。雖說現在天氣回暖,還是容易凍著的。”
夕環愣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只見荀彧書桌上的《太公兵法》,依然整齊地擺著,原來自己是做了場噩夢。“環兒你怎麼了,我一會看你咧著嘴笑,一會又看你哭,最後竟然嚇醒。”荀彧體貼的問道。
夕環看香爐裡燃著的花瓣,幾要燒完,才確定自己回到了現實。她羞怯的一笑:“文若,可知莊子夢蝶,不知是他到底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變成了自己。我剛才所夢,竟然也有這種感覺,一時分不清哪是夢境哪是現實,只得傾情投入。”
“環兒你夢到了什麼,會讓你如此失態。”荀彧好奇的問道。
“是夢見文若給我吹簫了,聲音悠揚不絕於耳,現在還依稀能夠記得,我貪看你吹簫的樣子,所以不自覺的笑了。”夕環把夢裡的情景告訴於他。說完,夕環起身拿起了懸掛在牆上的翠色玉簫,朱唇輕啟,將夢中所聽的曲子吹奏出來。
曲罷,荀彧笑著說:“你這丫頭真是古靈精怪,既然熟知音律,何必當初在陛下面前弄得那麼狼狽,名譽盡損。”夕環聽他提及前事,蹙眉道:“你是希望我被陛下看入了眼,然後你好娶別人家的小姐嗎?”
荀彧說不過她,只得一笑:“那倒沒有,如果當初你被皇上看上了,我就孤身回潁川去,然後抱憾終生。”
夕環放下玉簫,抱著荀彧的腰:“我若有些長處,也是隻讓你看到。別人面前,就讓我顏面盡失,讓我名譽盡損,我都不在意。”
“環兒,你真好,我荀彧何德何能,能夠得此賢妻。”荀彧緊緊的抱著她。夕環心內顫抖,唐衡的臉又浮現在她眼前,真是一場噩夢,她心內默唸道:“父親,你放過我吧。”
夕環看到那些花瓣已經燻完,香氣散發殆盡,便和荀彧相擁入眠。正欲吹滅紅燭,但聽到外面有小廝在敲門的聲音。荀彧披了件外衣,開啟門一看:原來是六叔派來的人。
“少爺,老爺讓我帶了封十分緊要的親筆信來,請少爺看完之後,明日來府議事。”那小廝遞給荀彧之後,便回去覆命。
荀彧拆開一看,叔父熟悉的字跡赫然出現於眼前,信的內容十分短暫:陛下駕崩,太子未定。荀彧看到“陛下駕崩”四字,直覺得腦袋嗡了一聲,呆呆的愣在那裡。
夕環看他神情木然,連忙呼喚道:“文若,叔父這麼晚派人來找你,到底是什麼事情啊?”荀彧半晌開口說了句:“天子駕崩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靈帝駕崩
“當時公達告訴我,陛下不久於人世,我竟然還有些疏忽。我以為就算是沉迷聲色,畢竟陛下還年輕加上太醫的調理,應該還是會好起來的。”荀彧回過神來,慢慢說道。
“現在忽然駕崩,連太子都沒定下來,真是漢室之禍啊。”夕環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得默默地陪在他身邊。這一夜顯得異常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