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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已經死了五年,你借刀殺人的計策沒出半點差錯。」

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那蠱蟲又在燥動不止,似乎是毒香叫它們興奮起來,越發想要在寄主體內肆無忌憚地遊走,但是它們卻依然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宿主。

也不能控制他手中高高舉起的利刃。

潔白的刀刃反射出的光芒——泉水一般閃亮。

銀亮的鋒刃拉出一道光影,淺暗燈光下自有一般詭異的明亮。刀身劃開空氣直直向戚瀾心臟扎去,力道勁猛手法狠辣顯而易見是要取人性命。

兩人間隔不大,刀刺之下被襲之人必無幸理。

然而短刀撕裂面板肌肉的聲音卻沒有響起。戚瀾一雙似乎沾染了些魔魅之氣的雙瞳驟然張開,電光火石間已然用左手牢牢捏住了那致命的利器。刀面上倒映出魏紫冷厲的雙目,薄唇緊抿更顯得狠辣無情。

「你不想死?」譏諷的聲音似乎比平日的謹慎謙遜有所不同,聲線略為低沉的同時也微覺沙啞。「殺人償命。我殺了你,從此以後就算是兩不相欠。」

本是在床上似醉半醒的人此刻卻分外犀利,連笑容都彷彿短刀映出的光色傳達著涼薄堅硬。「你真以為我會為了當日一個不真不假的誓言而心甘情願地去死?你以為我竟肯跟你有什麼兩不相欠?」

「一命賠一命。無論你甘願與否,就憑你害我性命我也合該料理了你。」魏紫冷冷地看著床上猶自躺臥著的男人,手中的短刀被他牢牢捏住不能再展攻勢,只得不斷加力與他僵持。

男子沉冷的目光變得更加陰晦難解,只是平穩的聲音反而帶上一層嘲諷。「一命賠一命,那也要你已經死了。只是不知道,死人是不是也能在這裡同我討命?還是說你是個——不怕見光的陰鬼?」

他一頓,忽然口氣有些澀然。「既然當年的事情你能夠逃過一劫,如今又何苦再出現。於你於我,都沒有半點好處。你何苦……」

剎那間魏紫的臉上幾乎是刷上了一抹狂臆,青黑色的雙瞳閃爍著如同磷火一般幽異的光彩。本是和戚瀾掙持抗力的腕子忽然一別,居然藉著戚瀾的手勁將那柄短刀向自己戳去。

眼見一刀就要捅進那人的心窩,戚瀾猝不及防下幾乎驚撥出聲,下意識地上身借腰勁猛地彈起,手奮力帶著短刀往後一撒。

然而兩人距離著實太短,刀尖雖被拉偏少許卻依然沒入了魏紫的肩頭,這一刀夾著二人爭扯之力居然生生在魏紫身上斜斜撇出一條長長的口子。肌肉撕扯的感覺戚瀾並不陌生,那種割斷血管切入骨骼的震動他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只是自從殺過第一個人之後,切割他人的身體早已不會叫他心跳加速。

可是此刻他只覺得心跳的速度加快到令他感到不適的地步。

戚瀾不知不覺撒開了手。似乎有些不能消化眼前突然發生的事情。

他幾乎——殺了他。

這一次真真正正地一刀裂肌入骨,不是精密謀略當中的某一個小小部分,也不是偶爾酒醉後的一次摸不著邊際的妄想。心臟狂跳,縱然面上只是一片茫然,可魂魄卻似乎都被他那種從來沒有見過的狂暴徹底凝固。

他以為自己可以控制得很好。

他不否認,五年前那一場情事裡他是半真半假。他不否認自己對當年那個倔強冷漠的少年心存情意。只是他自始至終都很清醒。他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也知道自己可以犧牲什麼,必須保留什麼。

所以他不但裝作和魏紫處處相逢,兄弟情深。還在那之餘著意對那人溫柔關照,百般親厚。

本來不過是為了盜竊書信以給那個學判王之州一個致命的打擊,叫他把該供認的都說出來。可到最後為了擺脫狄熔對自己的追捕,他不惜把那份隱隱約約的情誼,藉著一場酒後的枕蓆床笫之事弄得露骨之極。

他賭的是魏紫的不知所措和欲罷不能。

他賭的是魏紫會心慌意亂遠遠遁去,也順便替他引開了狄熔急於滅口毀證的耳目。

他賭的就是自己可以控制得了自己,賭的就是犧牲了這個少年之後能夠在這場暗鬥之中全身而退,不暴露一絲一毫。

最後他贏了。

等狄熔發現殺死魏紫滅口已經是毫無意義的時候,他已經遠遠逃到了京城,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他這位搖身一變,成為戚府公子的「戚三」了。

他一直以為,即使他會再想起這個人的時候覺得寂寞和痛楚,他也可以清楚地權衡利弊,然後冷靜地告訴自己一切都沒有做錯,也不需要後悔。

也許自己愛他,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