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去,阮棲看商場走廊拎著購物袋正在等她的季時屹,他站得很鬆散,單手插兜,雙腿修長,穿素色的毛衣外套,搭配休閒褲,比起平日的西裝筆挺,多了絲慵懶閒適,但一個人的氣場時很難變的,季時屹站在那裡,就跟周遭的煙火氣不搭,彷彿這人天生就應該出入高階辦公大廈,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也不應該是擰著塑膠袋,而是簽著大筆訂單合同。 有好多女孩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但他身上氣質冷冽,疏離感太重,沒有人敢上前搭訕。 阮棲忽然就想,也許再過去很多年,季時屹的行情依舊會很好,他依舊是那個隨便往哪裡一站,就招很多小姑娘喜歡的型別。 就像她當初很容易就暗戀上他。 阮棲走過去,挽住季時屹手腕,催促他:“快點走。” “急什麼?”季時屹被她拖著走了幾步。 後面就有年輕女孩子抓著另一個女孩,激動道:“就是他,就是他。” 季時屹餘光瞄了一眼,再看一眼霸佔著他的阮棲,薄唇掀了掀。 阮棲上車還有點憤憤,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一年過一年,自己的行情在急速下滑,而季時屹很有可能除了禁慾霸總系還可以走斯文大叔系,儒雅紳士老頭系,根本就沒得打。 憑什麼! 她有點吃味兒,望著窗外發呆。 季時屹一邊開車,一邊玩她手指的時候,她就很不滿地掙脫開。 “怎麼了?” “我覺得我年紀也不是很大。”阮棲忽然委屈巴巴地說。 季時屹反應了一下,有些好笑,清了清嗓子:“哥哥比你還大幾歲呢。” 阮棲心情就好了點,對,季時屹比她還老。 但還是不服氣,嘟囔:“那你也不能隨隨便便招小姑娘。” “哦,那哥哥只有去整容了。”季時屹捏捏她臉頰,更像是回敬她。 阮棲就想起兩個人的第一次對話。 那個時候很小,也像這些看她的小姑娘一樣,盯著他看,一點兒不害羞,非常理直氣壯。 下午陽光很好,曬得人懶洋洋的。 因為要寫對聯,季時屹去翻找一些舊物,順便帶她參觀了一下。 閣樓裡有保姆整理收撿的一些小玩意兒,從嬰兒時期到成年的,關於季時屹的東西都有。 阮棲覺得很神奇。 有季時屹兩三歲時抱著不離手的布偶,是季父國外機場買的,據保姆後來說,他小時候沒有這個玩偶是不會睡覺的。 有他七八歲就開始拼的樂高,難度越來越大,玩到初中他就不怎麼玩了。 還有小學時收集的成套的奧特曼卡片,配合著季時屹小時候唇紅齒白帶紅領巾的照片,顯得很中二。 後面大一點,就是遊戲機、高階機器人之類的,以及各種比賽的獎狀獎盃。 好像忽然的就能窺見季時屹的前半生,沒有那麼遙遠疏離,就是個很正常普通的,小少爺的成長史。 跟阮棲想得很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季時屹看她一點兒不講究地坐地板上,像發現什麼好玩的寶藏一樣擺弄他過去的玩具。 陽光照在她瓷白的側臉上,把她膚色照射成透明的質感,睫毛纖長,在眼瞼處投下很淡的陰影。 “就很不一樣啊,我以為你這樣有點傲嬌脾氣差的公子哥,大多有童年創傷,遭受有錢父母的忽略,養成你冷漠孤僻又高冷的個性,或者你小時候就是孤僻冷漠脾氣差的怪小孩,誰知道你小時候原來這麼中二活潑。”阮棲在箱子裡挑挑揀揀,只覺得每一樣似乎都有小季時屹的影子,童趣又可愛。 她玩得興起,一不小心就直抒胸臆,等反應過來,已經被人抓到面前,季時屹淡藍的眸鎖住她,薄唇離她呼吸很近,語氣聽不出喜怒,卻透著絲絲危險:“我傲嬌脾氣差,孤僻又高冷?” 阮棲剛要解釋,他似乎就在等她開口似的,唇舌探進來。 光線從矮小的琉璃窗透進來,陽光灑在地板上,光影斑駁,一塊一塊,是琉璃窗切割的形狀,明亮的光線裡,有細小的顆粒沉浮。 阮棲被她捏著下頜,被迫迎接這個吻,他是半跪的姿態,另一隻手搭在她腰間,將她箍著迎向她,手肘灼熱滾燙。 他卻吻得不疾不徐,一點點,先是試探,不痛不癢的撩撥,然後慢慢加深,非要勾著她一起沉淪似的,吻得越發虔誠。 無關情慾。 阮棲想。 好像就是氣氛在那兒,她被他含著,慢慢的,來了感覺,抬手摟著他脖頸,跟他纏在一起,氣息糾纏,交頸相依,很舒服,也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