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她已經有了四十餘年的生活經驗，對她而言，無涯實在是年輕得很。

遞上剛才胡亂描畫的幾張紙，子衿一一為他介紹：“這是米老鼠，是聰明的老鼠！還有唐老鴨，也是聰明的鴨子！還有這隻兔子，更是聰明的不得了，跟大灰狼展開一場場搏鬥，鬥智鬥勇，每次都氣的大灰狼大喊一聲：兔子，等著瞧——”

看她說的眉飛色舞，更是故意改變聲音裝模作樣的學大灰狼，無涯慢慢的綻放了笑容，他似乎相信了那句話：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氣……

“少奶奶！老夫人叫您過去！”突然有丫頭敲響書房的門，打斷了室內的和諧溫馨。

無涯瞬間收斂了笑容，子衿更是手猛地一顫，畫紙就這樣飄落到了地上，老夫人……記憶中老夫人每次招人，都是沒有好事兒的！

第二十八章　傻丫頭

原以為又是公開審判，到了之後才知道，只有子衿一個人，就連丫頭也只把她帶進了內室就離開了，連盞燈都沒留下，黑漆漆一片寂靜，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前方不遠處，隱約可以看得出是一尊佛像，佛前三柱清香，縷縷香菸在空氣中瀰漫，更為佛像添了幾分神秘感。而在這一片朦朧之中，子衿瞧不出佛祖的莊嚴寶相，反倒是覺得香火處的點點紅光，在黑暗之中閃閃爍爍，像極了野獸的眼睛，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越看越怕，越怕卻越不敢挪開目光，生怕只是一閃間，自己就被那隱藏著的怪獸給一口吞掉，連骨頭都不剩一根！子衿緊緊盯著那紅光，盯得眼睛生疼，也硬撐著不眨，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緊了帕子貼在胸前，手心裡滿是汗水，帕子都變得潮膩膩的。

突然有人拍在她的肩上，子衿“啊”的一聲尖叫跳出去好遠，真真的三魂去了兩魂半！

“幹什麼？！”門口傳來老夫人森嚴的聲音，帶著幾分怒意，身邊跟著的婦人也是緊皺著眉頭。

“……哇……”子衿看著老夫人半響，轉而放聲大哭起來，只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臉上的妝也都花成了一片。

見子衿莫名其妙的大哭不止，老夫人倒是手足無措了，看了看身邊的婦人。

婦人也不是外人，正是去霍家迎親的秦媽媽，當天的情形還印象深刻，也因此對這位少奶奶頗有好感，眼下看她哭得厲害，趕忙上前摟住她的肩輕輕安慰，又掏出帕子給子衿擦著眼淚：“少奶奶這是怎麼了？瞧瞧，這小臉兒都抹成小花貓了，回頭讓大少爺知道了又該心疼了！快別哭了，有什麼委屈就跟老太太說，無論什麼事兒老太太都一定會為您做主的不是！”

子衿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般小，猛不丁身後有人就給嚇哭了，自己想著都覺得太沒出息了！眼下也說不出什麼理由來，子衿只得遮掩過去，使勁吸了吸鼻子，抹乾淨臉上的淚水，給老夫人行了個禮：“子衿沒事兒，謝謝老夫人關心，也謝謝秦媽媽關心！老夫人叫子衿來，有什麼吩咐麼？”

她既然不說，老夫人雖然滿心疑惑也並不多問，吩咐了秦媽媽掌燈，自己坐了上座，又叫秦媽媽搬了圓凳來給子衿坐，待等都安頓好，老夫人緩緩開口道：“今天，你去哪兒了？”

“……沒去哪兒啊，跟相公逛花園來著……”子衿愣了一下，隨即答道。

“嗯？”老夫人挑眉，打量著子衿的臉：“我再問你一次，去哪兒了？老實答話，我不會再問第三遍。”

“真的哪兒都沒去……”到底是真的被她捉住了把柄，還是因為珍璃來告過狀老夫人故意詐她？子衿定了定神，決定暫且不招，看看再說。

老夫人閉了閉眼睛，復又睜開，目光變得嚴厲，輕啟雙唇只說出一個字來：“打。”

子衿沒來得及反應，“啪”的一聲脆響，什麼東西抽在背上頓時就是火辣辣一陣刺痛，子衿“哇”的一聲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轉身的時間都沒有，第二下就打在了小腿上，力道之大，褲腳在黑影閃過的一瞬間就裂開了一條口子，之後便是跟背部一樣的疼痛感！

“老夫人！”子衿高喊出聲，與之同時身上也捱了第三下，這下讓她看清楚了，打上來的是幾支捆在一處的藤條，上頭都生有尖刺，難怪會一下子就撕裂了褲子！此時另一端正握在秦媽媽手裡，毫不留情的又向她打來。子衿也算是眼疾手快，將秦媽媽的手架住，急落落的喊道：“老夫人莫非是聽了什麼人的閒話，誤會了子衿，子衿是冤枉的……啊——”

秦媽媽此時已經不再是白日裡那個眉目和藹的中年婦人，身手敏捷似乎有些練家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