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
梅蘇閉了閉眼,低聲道:“進去伺候夫人洗漱,但凡有半點疏忽,即刻發賣。”
兩個小丫頭嚇得‘噗通’一聲立刻跪下,顫抖著道:“是。”
梅蘇閉了閉眼,轉身腳步虛浮地離開。
……
秋葉白聽著門外的動靜,終於輕呼了一口氣,伸手慢慢地拉過被子蓋住自己半裸的身軀。眸色卻異常涼薄冷靜。
梅蘇說得沒有錯,她是很卑鄙。
選擇這個他動手到一半的時機說出這件事情,就是為了讓他永遠在心底留個陰影,但凡想動她都想起今日的情景、今日的震驚、今日的痛苦。
“夫人,我們進來了。”門外響起女孩子惴惴不安的聲音。
秋葉白淡漠地道:“進來罷。”
兩個小丫頭端著水進來,看見秋葉白一身一身衣不蔽體,便瞬間窘迫地低頭,紅著臉上來替她更衣。
原來是少爺與夫人行房,不過奇怪的是,為什麼少爺從少夫人的房裡出去會是那種樣子呢?
不過此後,寧謐和寧心發現足足六七日,少爺都再也沒有踏入過少夫人的房間。
但是該有的藥物和補品都從來沒有斷過,於是誰也不敢對這位少夫人怠慢。
惹得少爺惱火若此,還能得到少爺的悉心以待,這是第一個人。
連一貫得寵的大小姐都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
“咣噹。”
一隻酒瓶咕嚕嚕地滾開來,坐在水榭邊的俊美男子靜靜地靠在欄杆上,彷彿感覺不到夜晚的天寒地凍一般,他的身邊已經滾了許多個酒瓶子。
他半靠在欄杆之上,渾身酒氣,垂著頭,彷彿似早已醉了般,遠處的僕人們跺著腳,呵著氣,卻不敢過去。
這些天,大少爺日日喝醉了,皆伏在水榭邊,誰勸就將誰扔進水裡。
他們派人去通知少夫人,寧蜜說少夫人閉上眼,翻個身邊睡著了。
他們心涼,只覺得少夫人心冷,卻毫無辦法。
而今日,一名留著山羊鬍子的削瘦老頭卻忽然提著酒慢吞吞地走了過來,在僕人們驚愕的目光下站定在梅蘇的身邊,淡淡地道:“大公子頹喪也該有個盡頭,何況你喝這麼多,根本就醉不了,又何必浪費這麼多百兩一一罈的紹興女兒紅?”
伏在水榭欄杆邊的人,彷彿沒有聽見一般,老頭也有耐心,只站在他身邊等著。
好一會,梅蘇方才慢慢地直起身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低低地笑了起來:“呵呵呵……秦老師,你何苦來拆穿我,就讓我當自己當真會醉一回又如何。”
那秦老頭拿過他手裡的酒,自己灌了一口,眯起眸子:“這天底下,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你是那種永遠不會醉的人,酒對你來說就是浪費,不若給老夫。”
他頓了頓又想起什麼似地道:“那丫頭武藝高強,也不知道得了什麼人渡了真氣給她,修為遠遠高於她這個年齡應該有的修為,當初若不是她昏迷著,根本不可能讓人用三天封了她那麼多處大穴,但你若是還要用老夫的這種金針閉穴的手法封死她的穴道,限制她的行動不出半年,如果不是她貫通氣血,打通穴道,就是從此變成廢人,你可想好了。”
梅蘇聞言,煙雨蔥蘢的眸子怔怔然然地看著窗外,好一會才垂下眸子:“老師,佛說這世間七苦,愛憎怨,恨別離,求不得,惟求不得最苦,可有教人如何放下?”
秦老頭摸著山羊鬍須:“蘇兒,你的心裡裝了太多的*,太多的不甘和執念,你連你自己都放不下,如何能放下她,何況她心中也早有了令她執念的人,那人不是你!”
梅蘇閉上眼,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帶著一點飄渺,聲音空冷:“呵呵……呵……有時候我真羨慕那些能夠一醉解千愁的人。”
醉了便什麼都不用想,不用記得自己心心念唸的女子,不顧一切強娶回來女子竟然是自己的……
他又抬頭猛地灌了一口酒。
秦老頭低頭看著他道:“我手裡的這種染金針的草藥怕是沒有了,都是從兩個藏地喇嘛那裡買來的藏地秘藥,那種藥要新鮮的藥材效果才好,你如果還想再封住她的穴道,就得帶她上一回京城。”
他看著這個自己最欣賞的徒兒,又輕嘆道:“或者你放了她,也放過你自己?”
梅蘇頓了頓,再抬起眼來,眸子裡水光迷離,他輕笑了起來。
“此生沒有人能放過我,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