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拳法看起來頗為繁複,而他姿態灑脫,騰挪間偶爾看得清臉上的神情,傲然自信點起一派熠熠暉芒,直看得暮田田目不暇給。她看到精彩之處,忽而忘情,忍不住拍手大叫一聲:“好!”
鬱檀正一個側手翻從地上掠起,順手一揚就有一雙小石子破空而來。暮田田躲閃不及,被石子正正打在雙膝之下,並不覺得疼,卻陡然一個條件反射兩腿伸直,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哎呀”一聲呼嘯著墮下牆頭——
墜落的過程中舉目一片眼花繚亂,完全看不清鬱檀是如何的身手矯健有如鬼魅,可不過區區一丈高的矮牆,他卻遽然自兩丈之外躥了過來,暮田田靈魂回竅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穩穩當當躺在了他的懷裡。
她臉一紅,連忙垂下眼簾避開他的灼灼逼視:“檀哥哥,是我……”
鬱檀輕笑了一聲:“我自然知道是你,若是別人,我便只用一塊石子直打死穴了!”
暮田田輕輕推了他一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我不是故意要來偷看你的,我不會武功,看也看不會。”
鬱檀把她放在地上,退開一步:“呵呵,你若真能一眼看會,這個徒弟我還真要收定了!”
暮田田抬眼對他粲然一笑,雙手遞過一隻小布兜:“檀哥哥,生辰快樂!”
鬱檀望著她,目光猝然轉深:“你是……聽沉淵說的?”
暮田田點點頭。
他臉色似乎一黯,卻又以一笑掩過。他開啟布兜,兩指一勾,便拈出一輪布條來。
暮田田連忙解釋:“這是給你練功的時候戴在頭上的,能吸汗,會舒服一些。”
鬱檀微笑著看她,將那布帶又放回她手裡,然後弓下身子,將脖子伸到她跟前。
暮田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熱著臉踮了踮腳,替他將布帶束在額上,大小倒是正好,她不禁鬆了口氣。
這是自那日交待了沈寂涯來打聽他的生辰之後,自己學了一個月才做好的。現代人鍛鍊身體時用的這種head band都是用鬆緊材質的布料做成的,不必擔心不合適,此時沒有這種條件,她百般糾結地估量來估量去,所幸對他頭圍的拿捏倒是正好。
鬱檀摸了摸額上的布帶,對她柔燦一笑,又打了一路拳,既是試效果,也是表演給她看作為答謝。打完之後,他對她笑道:“既然今日是我生辰,你也難得來一趟,咱們倒真得好好過上一過了。”
暮田田用力點頭:“嗯!”
他倒是提到了她很久不來,卻也沒有追問緣由。暮田田略感失落,但嘆了口氣也就放下了。
也許這就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他了呢?等到他明年生日……我也該徹底放手了吧……
鬱檀召了凌風過來,細細吩咐了一番,便讓他去準備了。大約過了大半個時辰,凌風過來回話,說一切就緒,請二位少爺登車。
暮田田也不問他們是要去哪裡,反正她今天就是來陪他的,他想去哪裡便一起去就是了。
他們兩人自己駕著馬車,一個隨從都不帶,徑直出了城,便往海邊去了。
暮田田在靖陰已經住了不短的時日,卻沒怎麼出來遊玩過,反而是鬱檀這個從外地遷來的,知道一處海灘上有一座涼亭,是個好去處。
此時秋涼,海邊荒無人煙,暮田田半神的身子原不畏寒,鬱檀恢復練功後也是火氣健旺,倒覺得清爽舒適。暮田田原以為他們不過是來賞景而已,下車時卻見鬱檀轉到馬車後廂,罈罈罐罐地搬下來一堆東西,才知道他真是有備而來——
原來剛才他吩咐凌風去做的,就是讓廚子醃了一大堆豬牛羊雞魚,再加上蔬菜紅薯玉米,此時炭盆裡生起火來,就可以燒烤了!
正好天空裡漸漸烏雲密佈,不一會兒就下起雨來,風卻不大,不至侵擾到亭子裡,乘著雨意燒烤,真是說不出的愜意暢快。鬱檀想得周到,還準備了一批現成的熟食,一邊烤生肉的時候就可以一邊吃了,同時更開了一罈青梅酒,甜香撲鼻,他取出一排瓶子,搖搖這個說:“這是鮮榨的橙汁。”又搖搖那個說:“這是厚脂的乳酪。”再晃了晃另一個,只聽沙沙有聲:“這是打碎的冰塊——你想怎麼喝?”
暮田田大奇:“你會調酒?”
鬱檀笑了笑:“以前……我家夫人教的,她極通曉這些古靈精怪之事。”
暮田田別開臉,生怕自己的笑容有一絲一毫的勉強,白白掃了壽星的興致:“那我就每樣來一杯吧!”
鬱檀笑著答應,興致勃勃地給她調起了酒。青梅酒本就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