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慢慢的熬著,忍著。慢慢租到了合適的房子,慢慢找到了工作,把默默送進了幼兒園。
轉動的地球,不會永遠叫一個人處於最低點。一切好像都上了軌道。
馮唐開始變得表面上嘻嘻哈哈,大大咧咧,是因為他不願意再費腦子去想了。太累了。也有些煩了。
和年糕的相遇戲劇化卻又好像情理之中一樣,馮唐潛意識一直覺得,他就該和年糕這樣的一個人相識,至於這種理所當然是為了什麼,他就是說不出來。
搬家的那天,他是第一次看見姚可,但是姚可和李城南頻頻交流的眼光,讓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在部隊裡的自己也曾經捕捉到的那種眼波流轉。之後再見兩人,他看到的都是情人間獨有的互動甚至打情罵俏,加上那次在派出所裡李城南不明所以的提到同性戀,他已經可以肯定了。
外表大大咧咧沒有泯滅他的早年鍛鍊的敏銳。
馮唐是個聰明人,他秉承著難得糊塗的座右銘遊走在生活裡,為了就是求個安穩,但是青年時的經歷給他的城府是一輩子的附屬。
他有些驚訝但卻不排斥,他從李城南身上看見了自己年輕的影子,同樣的不修邊幅,不計較未來,敢想但是卻稀裡糊塗的過著每一天。但他知道這類人做什麼都缺少一個度,而這種東西只能在不斷的吃虧上當才能慢慢積累。
這就是生活。
這麼想著想著,馮唐忽然覺得,坐在李城南旁邊斯文白淨卻略帶高傲的姚可,像一枚秤砣一樣,壓在李城南這杆不知天高地厚的秤桿兒上,合適搭配到不需要言語解釋。
在這種“眉來眼去”,看著很搭的感覺還沒有徹底撤離馮唐的大腦時候,他卻意外的從年糕眼睛裡看到了相似的情景。
而他沒想到,這次的物件,卻是自己。
那天兩人正在因為某個八卦高興的聊著天,馮唐背對著年糕在廁所一邊洗著抹布一邊滔滔不絕的說著,年糕站在廁所門口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馮唐笑著正要轉回身,但是卻突然愣住了。他抬頭看見鏡子裡映出的自己背後的那個人,那個人笑得臉有些紅紅的,額前的劉海因為身子的顫動都一動一動的。
再往下,馮唐就看見了那雙眼睛。看著自己的,眼光似曾相識的,雖然笑得彎彎的卻依舊注視著自己的眼睛,他不覺的就被那寶石一樣的瞳孔吸引,長長的睫毛顯得有些乖巧。
男人的大條不是因為不敏感的神經,而往往是當時他們還沒有意識。
32、糾結的馮組長 。。。
馮唐盯著鏡子,心裡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細細回味著,竟然發現那是一種類似於心動的感覺。
馮唐從那時開始,就有點兒覺得不對勁兒了。
昨天的事兒叫他這種不對勁兒的感覺更加強烈了。於是馮唐又一次聰明的選擇了“裝”。裝沒事兒人一樣不去想,但是一整天卻連找人聊天的興趣都沒有了。
到了下午,馮唐接到了年糕的電話。
還沒接起電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有點兒叫他悸動,又有點兒叫他害怕。
“喂。老馮,我以前租的房子房東今天才和我說,交的租金退不了了,所以我想搬回去住幾天,反正空著也是空著,離我上班兒還近點兒!”年糕對著已經收拾妥當的行李,站在客廳裡,拿著手機一口氣說完。
“哦。”馮唐愣了好一會兒才應了一聲,又急聲道:“那就空著唄!那房子再近哪有在家裡舒服啊!”
年糕拿著手機的手骨節都泛著白,緩聲道:“沒事兒,反正我還有東西在那放著,也不麻煩!”
“年糕,不是麻煩不麻煩的事兒,你自己多不方便啊!咱家遠是遠,但是交通多方便啊!”話音一落,馮組長就被自己的話驚著了。
咱家。這話說沒錯也沒錯,但是說有錯也有錯。
年糕仰起臉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那是他和馮唐跑了好幾個裝飾城才最後選上的。屋裡有些昏暗的光線,好像在本來琉璃般光亮的燈罩上蒙了一層灰。
他深呼了一口氣,裝作輕鬆的說道:“真的不要緊的,我都和房東說好了!你代我和默默說聲拜拜吧,我叫的車在樓下等著呢,不說了啊,再見!”
說著不等馮唐說話就掛了電話。
馮唐感覺四肢都好像被人鎖上了,束縛的他不能動一下。
或許,只是個巧合。或許,靜一靜反倒好。
晚上去接默默的時候,小娃娃一聽年糕搬走了,站在大街上就哇哇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