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的這些花怎麼樣?我正在盡力找到最合適的擺放方法,它們的品種差異巨大,要有秩序地排列在一起並且凸顯出它們的美麗實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亨利的隨意態度讓沃倫再次體會到了米麗特和對方的親厚關係。這個地方無疑是行政官用來接待關係較為親密之人的,就連被擺放在這裡的花卉也是行政官最鍾愛的品種,這一點從他親手侍弄這些植物上就可以看出。
“我認為正是您所追求的‘秩序’妨礙了這些花展示它們各自的美。”沃倫笑了笑,接著說,“我曾到過一個地方,在那裡許多植物被隨意地放到一起,卻一點都不顯得雜亂無章。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每一株植物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讓人彷彿置身秘境。”
沃倫的侃侃而談讓大廳裡的另兩個人小小吃了一驚。亨利對此感到非常滿意。這個只有十七歲的年輕人比他想象的要出色得多,最起碼在面對位高權重者時沃倫沒有表露出絲毫的膽怯。
如果說行政官此時對沃倫看高了一籌的話,那米麗特的心情就有些微妙了。沃倫越是聰明就越不方便她算計利用,目前沃倫的表現已經接近她所能承受的最高範圍,如果再有超乎預料的情況出現,她就不得不考慮換一個人選了。
“你說得很對。”亨利點頭道,“植物本來就是生長在自然環境中的,刻意追求秩序只能讓它們變得毫無特色。你是在哪裡看到你說的地方的?這讓我感到十分好奇。我還以為我已經見識過了貝瑟爾附近所有有名的花園。”
“那是在尤里烏斯大主教冕下的座艦之中,他對養花也頗有一套。”沃倫微笑著說。
米麗特不由懷疑起沃倫在這個時候說這句話的意圖。是為了有意抬高身份,還是為了要拉攏行政官?
亨利若有所思地點頭:“怪不得。聖光教派所追求的是宇宙的平衡,大主教冕下想必比我更理解自然的真諦。不過對我來說,秩序始終是第一要務。就像是相對於維持貝瑟爾的秩序,我個人的興趣永遠只能排在第二一樣。”
亨利的語調雖然平和卻能讓沃倫體會到他磐石一般的信念,這讓沃倫不由敬佩起這個一手振興了貝瑟爾的男人。
“每個人的追求不同,養出來的花自然也有所不同。”亨利接著說道,“看來你更加欣賞聖光教派的教義。你是信徒嗎?”
沃倫搖了搖頭:“不,尤里烏斯說我並不適合接受精神上的訓練。”
“那你的追求又是什麼呢?”一瞬間亨利的氣勢強盛起來。他就像是要看透沃倫的本質一樣用眼睛注視他。
沃倫一點都不覺得緊張。“名聲和金錢,我只追求這兩樣東西。”他微笑著回答。
行政官不由露出笑容:“很少有年輕人像你這麼直白,尤其是在我面前。”
“那是因為他們不具備一項美德。”
儘管此時沃倫的笑容可以說是有些放肆,亨利卻並沒有因此怪罪他。“喔?請問是什麼美德?”他的語調反倒比剛才更加輕鬆,甚至收回了故意釋放出的壓力。
“我從不說謊。”
米麗特竭力忍住沒有露出嘲諷的表情,在她看來一個人想要不說謊是不可能的。
亨利再次用目光將沃倫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然後他頗為感慨地說:“我一直以為這一天來得有些早。米麗特小的時候,我還在跟威爾,他是米麗特的父親,開玩笑說起將來到底要怎樣的男孩兒才能娶走我們的小甜心。我們羅列了一個又一個的條件,最終認為找遍整個銀河系都未必能找到達到所有要求的男孩兒。”
亨利頓了頓,露出微笑:“這是所有父親的通病,他們總認為自己的女兒是最完美的,誰也配不上她。威爾總說,他要為米麗特准備好一切,為她支撐起一片永遠也不會倒塌的天空。就是抱著這樣的信念,我和威爾,還有那些第一代的開發者們,我們一點點打磨出這座城市的光彩,讓它成為一顆宇宙中最璀璨的明珠。這裡融匯了我們的夢想,還有我們想要傳遞給下一代的夢想。”
“我一直以為威爾可以親眼看到米麗特結婚的那一天,將愛女的手交付到一個可靠的男孩兒手中,可他卻早一步離開了我們。”亨利嘆了口氣,“在米麗特說她為自己找了一個未婚夫時,我真的十分驚訝。我不希望她過分倉促地做出決定,我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匹配的伴侶。不過在我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你就是那個人了。沃倫,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野心,卻不是毫無原則的野心,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我相信你能給米麗特帶來幸福,我願意代替威爾將她交到你的手中。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