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坐一長凳上，拿了支筆在小本子上寫寫畫畫，皺著眉頭。

“秀叔，等我吶？”楊辰撂下放毛筆字用具的塑膠袋子，坐阿秀對面笑著說。

“啊，您回來啦。”阿秀抬頭，“辰辰啊，這次你秀叔我有些迷糊了，你腦袋瓜子機靈，你說說該怎麼辦吧……”

不等阿秀把話說完，楊辰就道：“你是講商家不肯配合提租金的事情吧。”

“是啊，我都說了一個多星期了，開始呢，二十七家我們租出去的店，有五家是願意的。可沒想到，說著說著，現只剩兩家是擺明了意思是願意的了。”阿秀苦笑道：“還真越說越回去了。”

楊辰從桌子上的糖果盤裡拿了顆大白兔，剝開扔嘴裡嚼了兩下，微微一笑，湊近了阿秀的耳朵，說：“秀叔，就這麼辦……”

阿秀靠近地聽著，聽到後來，一臉的古怪。

“這能行？我怎麼覺得跟電視裡演的一樣呢？”

“不試試怎麼知道？就當玩玩，大不了用強的！”

“你小子……夠毒。”

－－－－－－－－－－－‘

第二天週末，楊藍藍早飯喝了晚粥就跑來楊辰家玩了，可到楊辰家大廳，小丫頭才發現，楊辰根本不在。

“奇怪了……辰辰早上鍛鍊好也該回來了呀。”藍藍飛快地跑到小店裡，找到正擺弄香菸的張年子，“阿明奶奶，辰辰呢？”

張年子是一直很喜歡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漂亮丫頭的，看見藍藍，直接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根水果棒棒糖塞給藍藍，笑著說：“辰辰啊，他一大早就去鎮上了，大概有小朋友找他玩吧。他說中午吃飯就回家的，你要是想找他玩，就在我們家吃午飯吧。辰辰的小房間門開著的，丫頭你就先去打打遊戲機。”

藍藍想了想也對，週末爸爸媽媽都不在家，在楊辰家吃飯也不是頭一遭了，這裡從小就跟自己第二個家一樣，甜甜地應了聲，就跑到二樓楊辰的小房間裡去了。

楊辰的房間是他八歲那年搬進去的，不大不小，一張單人床，一隻書桌，一張椅子，地上擺著一抬打遊戲的黑白電視機黑一臺老的彩電。

藍藍坐在毛毯上，開啟了小霸王，一聲“哦哦，小霸王其樂無窮呀”之後，就出現了一大排的遊戲。

藍藍正饒有興致地開選什麼遊戲，眼光瞟到電視機下面一處，發現一本藍皮小冊子，放下游戲板，好奇的藍藍把小冊子拿到了手上翻了幾翻，發現都是日期，和簡單的詞語記錄，比如一個地名，一個人名，或者一個數字。翻到今天的日子，“3月23號，自來水廠事件”……

自來水廠事件？什麼意思？小丫頭撅著嘴把本子扔回原處，繼續拿起遊戲板玩遊戲了，不一會兒，黑白電視機上就出現了“恐龍冒險島”的畫面……

－－－－－－－－－－－‘

在邊水一小的南面，過一座邊水大橋，就是邊水鎮的自來水廠。因為覆蓋面積大，自來水廠的規模也比較大，是邊水鎮排了上號的國營企業。

早上九點，水廠裡除了兩個值班人員，和傳達室的老頭，都還在家裡放假，整棟辦公樓都關著門。

楊辰的身影出現在自來水廠西面靠近田野的圍牆外。

楊辰跟楊東來過水廠幾次，因為水廠的廠長王雪良是楊東的初中同學，也是好友之一。可以說，王雪良能當上這個廠長，除了他能力不錯以外，靠著楊東這棵新生的茁壯樹幹子也是一大原由。當初他是在開發區做的，是楊東的下屬。等楊東當了副鎮長，他就榮升到了水廠廠長。

王雪良還是很有前途的，挺有腦子，做事情想問題都明事理，升官了也不驕躁。這些也是楊東把他當嫡系夥伴的原因。

可惜，在楊辰的記憶裡，97年的3月23號這天，王雪良碰到了件讓他前途盡毀的事情。

在23號下午，有人舉報了王雪良貪汙受賄，檢察院的人來到了王雪良的辦公室裡，在他的辦公桌抽屜裡，搜出了來路不明的50000現金！經由查證，這是邊水鎮一本地老闆送來的，人贓具獲。

這樣一來，王雪良坐了三個多月的牢，直接開除黨籍，成了無業遊民。而與他平日就在一條線上的楊東，仕途也黯淡無光，一直到楊辰出國留學，也停留在副鎮長的位置上了。

之所以楊辰對這件事情記了如此深刻，是因為王雪良在出來後，第一個就到了楊辰家裡，泣不成聲地對楊東跪在地上道歉。

其實楊東也很不瞭解為什麼，要說五萬塊錢，讓王雪良就敢冒險受賄，那實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