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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宮廷的生活真的是淡得出水,尤其我們這種偏僻宮洛小小宮女更是一天到晚重複地勞作、睡覺、勞作、睡覺,以前在林家還可以跟林逸風和附近的小孩們打打鬧鬧,這裡卻被上頭的公公嬤嬤們管著,既無聊還不準人找消遣,簡直要把我憋壞了。況且我是知道皇宮的可怕的,稍一行差踏錯就要掉腦袋,更加不敢太過放肆。

當然日子也不可能完全這麼一板一眼,我們在這裡至少還是有一樣“飯後消遣”的,那就是“八卦”!皇宮裡的八卦本來就多,人多嘴雜,封也封不住。那些成天條條框框的公公嬤嬤們也不大在意我們聊八卦,事實上很多八卦還是從他們口裡傳出來的,所以就算我不去打聽,源源不斷的“皇宮動態”還是會很快自動傳到我的耳朵裡,雖然有些嚴重失真就是了。

“曦敏,聽說承乾宮的鄂妃娘娘薨了。”紫玉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她是跟我一塊兒進宮的小姑娘,今年十六歲,算是我的妹妹,跟魯喜敏同年。我實歲已經二十三了,她本該叫我一聲姐姐,但我既然頂著喜敏的名字進宮,年齡也就跟著改成了十六。好在我是一張娃娃臉,個子又小,說我只有十六歲倒也沒人反對。進宮以後我嫌“喜敏”這個名字太俗,自行把“喜”改成了“曦”,反正是同音字,無所謂。

因為年紀輕的關係,她還體會不到人生的殘酷,也沒被這枯燥的宮廷生活抹去了生氣,所以一直都很活潑,對於外界諱莫忌深的宮廷秘事更是有著極大的興趣,我所知的八卦大多是她向我轉述的。這乾西只有我們兩個年齡相仿,自然也就成了好朋友。

“是麼?”我的反應有些冷淡。這裡的活計並不重,挑水劈柴之類的自然有太監們去幹,我們也就是掃掃地細細衣服之類的,但皇宮裡畢竟地方太大,我們今天已經掃了一個早上的地了還沒掃完,雖說我們沒有盡心全力去做是主要原因——太快掃完就沒事幹了,更無聊——但一上午都做同一件事也未免太無趣了。我掩著嘴打了個呵欠。

“聽說皇上獨寵鄂妃娘娘呢,這回子娘娘去了,不知道皇上會有多傷心!”小姑娘不用我的熱情回應,自然有自說自話的本事。花季少女哪個不懷春?她們平日裡就最喜歡才子佳人、恩愛夫妻的故事,如今這故事居然發生在這皇宮內院,早被她當成了現成的說書故事,天天追蹤報道也不嫌煩。

“是啊。”我懶懶地應付。接下來應該就是順治受妖僧行森的迷惑要出家當和尚——這“妖僧”可不是我說的,二月河先生說的——然後玉林秀勸說未果,順治禪位於康熙,年僅八歲的聖祖登基了。

這些話當然不能說,所以紫玉看我不接茬,就再接再厲自己說下去了:“萬歲爺可真痴情啊!如果能有人這樣對我,我便是死了也甘心啊!”

我敲了敲她的頭,笑謔道:“小丫頭思春了。”

紫玉馬上紅了臉,嗔道:“什麼小丫頭,你不跟我一般兒大嗎?再說了,進了這宮門,這輩子也就算完了,思春又如何……”她的聲音低靡下去,情緒低落了下來。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她,原以為她天真不知世事,現在看來倒是我錯了。

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古人並沒有我這麼開放的思想,對一個女子來說嫁人生子就是人生的全部,如今我們卻要在這深宮中虛耗青春,對她們這些小姑娘來說確實是一輩子都毀了。

沉默地掃著地,我感到心裡十分壓抑,想說些什麼來調劑一下氣氛,卻又不知說什麼好。我本就不是個能言善道的人啊!

好在紫玉並沒有自怨自艾多久,很快又振作起來,嘰嘰喳喳接著說道:“聽說皇上想要出家呢。皇上儀表堂堂,若真的出家了多可惜啊!”

我不禁佩服。難得她連這種八卦都能探聽出來,我印象中不是孝莊皇太后下令封鎖了訊息嗎?

也許是剛才的窒悶作祟,一句話不該說的話就這麼莫名其妙冒了出來:“皇上儀表堂堂?你又知道了?”我笑了一下,“不過就算儀表堂堂又如何?他註定要出家為僧,你就別指望了。”

本來這裡地處偏僻,又通常只有我們兩個女孩兒家,所以有些時候說話時不用顧忌太多的,但我忘了這裡是皇宮內院,有些話就算是獨自一人也不能說的,剛巧最後那句話就屬於這個範疇。

“你……”

“你怎麼知道的?!”一聲飽含怒氣的叱喝跟紫玉詫異的詢問同時發出,並掩蓋了她的聲音。

我們都嚇了一跳,轉頭看去,一個粉雕玉琢的公子哥出現在前面的宮牆處。他大約七、八歲模樣,頭戴暖帽,身穿雪白的對襟馬褂,披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