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到這裡金參將發出一陣長吁短嘆,愧疚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身後的另兩個人心領神會,知道這一關是躲不過去的,所以也跟著一起破口大罵胡一寧。罵了一會兒胡一寧,又是金參將帶頭,三個人話鋒一轉,跟著連聲痛罵自己早就該死了,以後只要黃石一聲吩咐,他們就水裡來、火裡去,絕無二話。
這段時間裡黃石几次想把他們三個拉起來,但是才扶起了這個,另一個又趴下了。反正就是趴在那裡反覆地誠懇認罪,七分罵自己,三分罵胡參將。又過了一會兒,金參將發起了性子,捶胸頓足地嚷嚷說:“末將這就帶人回去,拼死也要把掉在路上的三百支火銃都給章將軍找到。要是少了一支末將就不回來了。這話就擱黃軍門您這兒了。”
另外兩個也跟著瞎起鬨,黃石自然不能聽任他們發瘋,趕緊說火銃丟了可以再造,不值得為了這些東西冒險。金參將他們又嚷嚷了一會兒,最後逼著黃石同意他們按照每門火銃五十兩銀子的價格賠償,然後才勉勉強強地站了起來。
長生島的火銃本來一支也要不了幾兩銀子。這次黃石回長生島的時候,聽鮑九孫說現在有了鋼鑽頭後效率更是大大提高,以前需要一天才能鑽好地火銃現在三個時辰就能完成。既然眼下金參將他們態度這麼好,黃石也就不好意思再難為他們,偷火銃的事情看來就可以抹去了。
“大恩不言謝,黃軍門救了末將這麼多次了,以後但有所命,末將一定甘為差遣。”金參將他們生怕黃石不把自己列入報功名單,又大表了一通忠心。隨後張國青仍不忘氣恨恨地加上一句:“都是胡一寧那個狗東西,淨出餿主意,死得好!”
這話又引起了一片共鳴。吳玉滿臉激憤,揮手做了個虛劈地動作:“就是,就是。胡一寧這廝……哼,哼。末將真恨不得砍他兩刀!”
戰鬥已經結束了,卻一直沒有找到胡一寧,大家估計已經是凶多吉少了。黃石明白眼前這幾位參將需要下臺階,所以就慷慨地給他們一個機會:“好了,好了。人死為大,無論胡參將有什麼不是,畢竟他也是力戰殉國,我們就不要再責備他了。”
聽了黃石這句話,金參將他們算是吃了定心丸。既然黃石連胡一寧都不願意再責備,那自己的軍功十有八九也是保住了。眾人頓時又是一片附和之聲:
“黃軍門真是寬厚啊。”
“胡一寧泉下有知,也必然慚愧得無地自容。”
“這幾天末將跟著黃軍門打仗,心裡說不出來地一股味道,暖洋洋的就是舒坦。”
……
幾個人極力地吹捧黃石,藉機不忘自我吹捧幾下,外加罵罵胡一寧。吳玉扯著大嗓門狂叫道:“黃軍門大人大量不與胡一寧那廝計較了,但某家可沒有黃軍門那樣的海量。一會兒要是找到那廝的屍體,某家定要踢上兩腳。你們可不要攔著我啊。”
“誰會攔著你,”張國青唾沫橫飛地叫道,跟著又做了劈砍的動作:“我還要斬上兩刀呢。”
“還有我……”金冠才把手高舉了起來,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遠處傳來一聲拖長聲的呼喊:“黃軍門啊!”
好遠地一個丘陵上,竄出來一個衣帽不整的男子。他跌跌撞撞地向著黃石旗下跑了過來。衛兵見此人來得突兀,頓時就是一陣騷動。不少關寧士兵紛紛張弓搭箭,還有的人已經抬起了火銃瞄準。
來人見狀一邊摘下頭上的帽子向眾人揮舞著,一邊興高采烈地大喊大叫著,洪亮的嗓音中充滿了發自內心的喜悅之情:“別放箭,別開槍。黃軍門,是我啊……我是胡一寧。黃軍門,我是胡一寧啊!”
剛才落馬後,胡一寧就閃到了路邊躲避風頭。他一邊留心觀察周圍局勢,一邊掏出不知道藏在哪裡的一身士兵行頭胡亂穿戴好。他看見周圍不時有後金遊騎經過,心裡也是焦急萬分。在野外待著不動很快要被凍死,但一旦被人發現,自己雖然一幅士兵打扮沒準也會被摘去人頭。
正在胡一寧彷徨無計的時候,四周已經是風雲突變。他趴在一座丘陵後傾聽著傳來地馬蹄和廝殺聲,完全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聽見四外有人高聲呼喚他的名字時,胡一寧沒想到人們是在尋找自己。他擔心是部下被俘,招供出自己曾來戰場,這怕是建奴的引蛇出洞之計吧。
所以老成持重的胡一寧一直沒有露頭,他一直等到人聲漸漸遠了,才偷偷探頭觀察動靜。經過他再三辨認,不僅確認了黃石的蛇旗,還隱約認出了金冠那幾個老兄弟。胡一寧狂喜得差點昏厥過去,連忙跑出來和大家相認。
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