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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石金梁走了,王府裡也已經聽到了訊息,烏景和那邊也鬧了起來。“一萬石糧食,只是一萬石糧食而已,偌大王府,難道還拿不出這點糧食麼?只要這點糧食,就能換一府人的平安,為什麼要拒絕?他這是不拿大家的命當一回事,這種人,心裡根本就沒有王府,我要去告他。”
現在王府裡的人員複雜,他的話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有不少人也是覺得,犧牲一萬石糧食換平安,這買賣是合算的。即使住在王府裡的這些人湊一湊,也能拿的出。
王妃蔣氏也聽到了這訊息,但是並沒有宣人來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她是懂的。只是把兒子叫到身邊,不許他離開,剩下的就是對著老君像禱告平安。
楊承祖對於這些質疑沒打算回英,只是在那些軍漢、弓手以及江湖漢子中進行解釋。“一萬石糧食多麼?一點也不多,以如今安陸的米價,昨天發的犒賞,實際比一萬石糧食也未必少了。可是這錢,我發給兒郎們做犒勞是可以的,用來獻給盜賊,便是一粒也嫌多。”
“我們如果今天可以給他糧食,那他明天就會來要宮女,後天,就會來要兵器。等到能要的都要光了,他們會做什麼呢?毫不留情的吃掉我們,到那個時候,大家已經習慣了送東西換和平,沒了提刀殺人的勇氣,敵人只消一通鼓,我們就要被殺光了。所以從一開始,我就不會和他們做交易,什麼交易也不做。你們要記住一件事,我們和這些反賊之間沒什麼可以講的條件,要麼,我們把他們殺光,把城池從他們手裡奪回來。要麼,他們把我們殺光,把這座王府踏為平地,除此以外,沒有第三條路走,記住了麼?我再重複一句,興王府需要每一個人盡忠職守,誰敢言與亂賊講和者,立斬無赦!”
“亂賊是要重演靖康故事,只可惜,我們這裡沒有宋徽宗。”長壽郡主聽說此事時,正陪著蔣妃以及自己的妹妹弟弟說話。蔣妃道:“我就說,楊儀正不會無緣無故的如此行事,必有他的想法,原來,他想的是這些,這卻是我沒想到的。”
“他這事做的對,我們如果可以獻糧食,就會被賊人認為我們弱,然後就會肆無忌憚的勒索,最後,還是會死。左右也是要打的,還不如把士氣鼓足了打,總比一群軟腳蝦要靠的住。”
朱厚熜也道:“是啊,該打的時候了,退讓是沒有用的。我們要表現的比他們更狠,才不會被他們吃住。只是……阿姐,這一仗我們真的打的贏麼?”
長壽郡主把臉一板“小弟,這話你絕對不該說。這一府的人馬雖然多,可是大家的膽,就只有你一個。如果你先怯了,那大家還有什麼膽子,若是他們沒了膽量,這仗也就不用打就輸了。所以不管能不能打的贏,你都必須認為打的贏,因為這是你的王府你的封國,別人都有路可退,惟有你無路可逃。不管結果怎麼樣,你能選擇的都只有頂下去,打的過要打,打不過更要打。哪怕是要你身邊所有的人都為了你去送死,也要堅持住,因為你輸不起,明白了麼?”
王府的一處倉庫內,化裝成小火者的冷飛霜看著那些堆積如山的布匹,微微帶笑:“好多的布呢,這還只是一處不起眼的庫房,這王府的富貴,果真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可惜啊,這裡只要放起火來,用不了多久就會別撲滅,什麼用都頂不上。楊承祖守這王府倒是滴水不漏,可是你佈防的這麼好,又該怎麼上山呢,頭疼啊。石金梁也真是的,千軍萬馬直接壓過來就好了,非要搞什麼攻心,結果怎麼樣?反倒是讓這府裡的人,下了決心要拼命,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總不會,他到現在還沒掌握住部隊吧,難道安陸軍現在,其實只是個空架子?”
她進入王府之後,已經偷偷觀察了幾次楊承祖,每一次觀察,都讓她想起了那次小廟內的情景,接著就是一陣面紅耳赤。原本這種動心,對於她所修行的功法是大有妨礙的,可是她現在驚喜的發現,自己因為這種心動,居然突破了?
她原本始終卡在一個階段上無法進步,必須時刻做出法相森嚴之感,才能讓人不敢心生輕慢。這種寶相的維持,要求自己也不能動心,否則就前功盡棄。可是正因為自己的心內,發生了一些不可為人道的變化,這心法居然突破了,現在她一顰一笑,輕怒薄嗔,都一樣能起到效果。觀音千面,今日總算是領悟到了真諦,而這種真諦,歷代白蓮聖女,恐怕還沒幾個人修成。
有了這意外的驚喜,她心情大好,也就越發的不著急。只是冷眼旁觀著,彷彿一個觀棋者,分析著雙方的牌面與得失,至於到底誰勝誰負,反倒並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