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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過東邊,見有一座小門,一個拔髮丫鬟,立在門裡,看著兩個小廝,手裡拿著三五面銅鏡,給那磨鏡的老兒磨洗,生得神如秋水,面似芙蓉,雙眉畫黛,兩目含霜。見素臣來,目不轉睛的細看。素臣見他年小,也仔細看他,兩人都出了神。只聽豁琅琅一片聲響,嚇了一跳,卻是小廝把那磨鏡的幾片驚閨葉兒亂拍。素臣回過頭來,見一個妖妖嬈嬈的少年尼姑,站在庵門首,笑嘻嘻的看著他兩個。素臣老大沒趣,洋洋的走了開去。回到寓所,想著:“這女子竟是大貴之相,莫非是靳仁眷屬?看來還是丫鬟裝飾,也屬不妙,與我並不相識,何故注目而視?”好生委決不下。

不一會,大郎回來道:“信是有一個,卻不甚真。那舊鄰舍也不知道,卻拼著一個姓隨的,叫做隨意,他妻子何氏,就是相公救出來的,後來他到小人家來謝,見過一面。他說,去歲十一月初頭,有兩個女人,一個道者,在江口下船,往江西豐城縣去。那道者也會起《六壬課》,那女人的年歲,也與小人妻妹相仿。”素臣道:“那隨意怎知道者會起《六壬課》?”大郎道:“那隨意因妻子做了什麼惡夢,與一般船上人講起。就是那道者船上的駕長說,停會我們船上客人下來,替你起他一課,便見分曉。隨意問明那客人,是個道士,會諸般法術,《六壬課》是極靈驗的。”素臣沉吟道:“璇姑和大嫂,都是有主意的,如何肯與道者同船?莫非道士拿著手帕,只說我在江西,去哄騙他?或有甚邪術,落其套中?如今也休管他真假,我和你分路去尋訪,你竟到乍浦海邊,揀一個庵觀住下,一來可以留心靳家洋麵上事,二來璇姑或被盜賊擄入海中,也未可定。我回家稟知老母,徑往豐城,一來訪你妹子,二來去看未公,他帶病上船,我原放心不下,也是一舉兩得的事。”大郎道:“海面上事,小人還略知一二。倘得尋著妹子,竟送到吳江便了。”素臣點點頭,將盤纏取出五六錢,其餘的都與大郎,收拾行李自去。

素臣回家,備細稟知,水夫人甚是不快,說道:“事已如此,且趁便往江西去尋一尋看。但盤費無出,未老伯父女,俱該帶些禮物送他。文虛自奚囊落水,常是三好兩歉,只可在家照看門戶,你孤身一人,走這許多路,也不放心,奈何?”素臣道:“孩兒出門,若人多便有牽絆。若是隻身,要行要住,都得自由。未公父女,所重情義,輕巧之物,略略帶些,即可表意。只是許多好友,都去科考,無外出遊,心真遠館,盤費一事,倒是一件難事哩。”水夫人道:“景敬亭現在家中,可去與他打算。”素臣道:“敬亭比孩兒更窮,只恐去也無益。”水夫人笑道:、銀子是要與窮人打算的。若求之錢虜,不啻與羊謀皮了。敬亭為人樸實,最重交情,不是假道學一流人可比。你去與他打算,或有用處。即使沒用,亦不至為失言。若去向親戚中酒肉面孔人告貸,不特萬無一濟,抑亦不智甚矣。即你相與諸人而論,那一個不是輕財重義的?卻都是窮人。惟匡無外頗有家財,這是富人中出類拔萃的,豈可概之常人?“素臣道:”母親之言,真是金玉,孩兒就去便了。“因急去看敬亭,將到門首,只見許多人擁擠觀看,三四個如狠似虎的差人,手拿鐵鏈,把敬亭一個老家人鎖著,牽出門來。不知何事,卻吃一驚,把自己要借盤纏的念頭,早打入贅字第一號去了。正是:

未能風送滕王閣,早已雷轟薦福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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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雙摺六歸貧士翻憐財主算 低眉閤眼頭陀暗覷婦人胎

素臣聽見松庵二字,急問奚奇,奚奇道:“小人弟兄們住在這裡,怎便曉得外事?這班江洋夥友蹤跡,又沒處探聽,也不過是斷爛朝報罷了。這松庵和尚,說是在昭慶寺裡當家,靳直家在杭城,他侄兒靳仁,與他結交,聯絡一氣。原來江洋裡的人,都是靳家佈置,因法王勢力甚大,仗著他好結黨羽。故此時賊閹與景王表裡為奸,隆奉和尚,其實各有異志,將來終不兩立。那靳仁是個酒色之徒,知道松庵健於採戰,百計去巴結他,要求他方術。松庵亦靠他的勢,圖個結交官長的路頭,十分親密。兩人雖則一僧一俗,若是女色上的講究,竟有要做易內通室故事。這裡百空酷好男風,松庵卻不好此,他寺裡掘有地窖,藏些婦女,凡是進香的,及租他寺中屋宇的店戶人家,稍有姿首,他便計賺力屈,軟硬要到手了。昨日莊裡人,有在杭州做買賣的,回來報一新聞,倒也可喜。這位劉爺是杭州人,不知此事可真麼?說道,靳家有墳在西湖山上,數年之前,有徽州風水先生,說他葬的是真龍發跡之地。靳仁一發胡為。誰知今年三月初頭,這山